林椿轻轻笑了,伸手握住吴庆林的手,温声细语地回道,“可是,若是蠢钝一些,陛下兴许便不会看见我了。”是啊,做个小傻子,便见不到你了,该有多好。
如今一切都严丝合缝地串联起来。
吴庆林谋取帝位,囚禁二皇子,而自己的父兄,即是他登顶帝位的眼中钉,亦是他求娶自己的绊脚石,只能一一除去,方才可平复他的心境。
至于宇文长庆,吴庆林这样的人,怎能够容忍自己的身边人,还有一个活着的,时刻可能生出变端的心上人呢?
好笑,好笑。
不过是因为自己这样一个小小女子,便能引得他惑乱朝纲,弑父杀兄,陷害忠良。
不能想下去了。
林椿觉得自己心口难受得不行,这一刻,她分外地恼恨自己为何能够看透真相,如今,当真是没有退路了。
于是她握着吴庆林的手往下,轻轻地盖在自己拢起的肚皮上,温柔地说道,“也不知,是个公主,还是皇子。”
吴庆林神情柔和下来,歪着头看向她,伸手一下一下地隔着丝绸衣衫抚摸着肚子,笑道,“是朕的太子。”语气神情皆是笃定无疑。
沉默了一会儿,林椿不愿再说下去,只做出娇嗔的模样,轻轻推了推吴庆林道,“妾身忙活了半晌,现下饿了,还请陛下,容妾身吃上一份腐乳肉方,可好。”
“阿椿想吃,便吃吧。”吴庆林抱着林椿起身,朗声道,“姜福生,传膳,你可听好了朕的皇后要什么。”还没册封,便已经叫上了皇后,陛下真是。
姜福生无奈地摇摇头,殷勤地笑了,“自然听清了,奴这就去。”
待他传来了一早便做好的御膳。
推门进来时,看见吴庆林仍然紧紧地抱住林椿,使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姜福生的眼皮不由得跳了跳,偷眼觑了下吴庆林的神情,见是快活得不行,便也歇了劝告陛下,这“不合礼法”的心思。
小心谨慎地将菜一一放到桌上,默默地退了出去。
听到厅内林椿的娇笑声,心里也有些高兴,“娘娘若是温和一些,陛下便能有十分的开心。”暗暗打下主意,这位主子,真儿个是陛下心尖尖上放着的主。
待到吴庆林送林椿回了娴雅宫,路上,嘴角竟然难得地仍旧翘着,他商量似的同姜福生说道,“林国公也该多些赏赐了,说来,若是按照民间的说法,我们便是极其亲密的关系了。”
“是啊。”姜福生看着吴庆林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手摸着拂尘,应和道。
“甚好,朕心甚悦。”吴庆林抚掌大笑,“如今宫中有这么多的喜事,上元节的宴会,便照常了吧。”
“是。”
这边,娴雅宫里,林椿捂着肚子,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
脸上的神情颇为寂寥,她捏着锦囊里那个写着“万事俱备”的纸条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将荷包拆开,尽数把字条拿了出来,泡进茶里,直到墨水洇成一团模糊,才捻出纸条。揉搓成浆,全数埋进了窗前光秃秃,只剩绿叶的一盆海棠花里。
“但愿一切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