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问清楚,除了这包袱里的细软,还有往日偷出去的,都去了哪里?有没有同伙?买家是谁?窝主又是谁?”
丽娘从旁递过一张早就备好的名帖,崔元接过来,当即变了一张脸:“来人!把这个贼婆押上,随我送去衙门里!”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冲上来架了邹嬷嬷,五花大绑起来。邹嬷嬷这才傻了眼,她要真去了那个阎王殿,不死也得脱层皮,这还算是轻的,谁不知道女人一进了那个地方,清白就算毁了?就算是她能活着出来,失了清白,以后谁还会要她?还不是只有流落街头,饿死了事。她开始求饶:“夫人!夫人!奴婢冤枉!那金银细软可都是我家姑娘,不,大夫人赏的。”
夏夫人不吭气,丽娘斥道:“贼婆!你的意思是夫人冤枉你了?谁家会赏一个奴婢如此贵重,如此多的金银细软?你还敢攀大夫人?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明白,送去衙门里审呀!看看是不是我们夫人冤枉了你!”
邹嬷嬷自己做下的事情她自己当然明白,她张了张嘴,忙改口:“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只求夫人饶了奴婢的命!您让我做牛做马都行!奴婢家中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小儿呢!求您了,夫人。”
见火候差不多了,夏夫人方道:“我要你做牛做马做什么?你若是真心悔过,我也不是那等赶尽杀绝的狠心人。方才你不肯说实话,又说了,你不是我们家的人,我无权处置你,所以我才想把你送去衙门里的。现在么……”她低头吹了一口茶碗里的茶,又不说话了。
“奴婢说,什么都说!”邹嬷嬷此时方知,这个家中,说话算数的,只有夏夫人一人而已,王氏这会儿都不见来,可见是指望不上了。只要不把她送去见官,大不了就是吃一顿板子撵出去,今后就是苦些,也比去衙门里过堂失了清白,再不能做人的好。
夏夫人笑着一摆手:“慢着,丽娘去把我嫂嫂请来。也让她瞧瞧这个贼婆的真面目,省得被蒙蔽还不知道,一心以为这是个好人。”又回头对着邹嬷嬷笑道:“你在我们家也有些年头了吧?你要知道,我向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你可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
夏瑞熙觉着夏夫人那笑,怎么都是寒彻心底的,不由越发抱紧了怀里的手炉。她不敢想像,有朝一日,夏夫人若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会把她怎样?恐怕油炸火烤也不为过。
再看夏瑞蓓,早被夏夫人的一番做作看花了眼,忘记了红儿被打,忘记了她的委屈,低着头一门心思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丽娘出了院子门,远远地就看见王氏扶了夏老夫人过来。忙笑着上前行礼,王氏迎面赶上朝她脸上搧了一巴掌:“小贱人!今日你便当着老夫人的面说清楚,谁给了你胆子让你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丽娘今日是被王氏第二次打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脸上仍然是笑着的:“奴婢给老夫人请安,给大夫人请安。”
老夫人把龙头拐杖往地上一顿,白了王氏一眼,自扶了丫头往里走。夏夫人早接到信,忙忙地迎了出来。沉沉静静,从从容容地对老夫人和王氏行礼问好,雍容的气度和王氏一比马上见了高低。
老夫人叹了口气,进了院子坐在主位上,威严地说:“我本不想管这些闲事,年龄大了,老了,只想一心问佛,只想家宅安康。家交给了你,我就是放心的。但你大嫂说,邹氏此事恐有蹊跷之处,怕你受了奸人蒙蔽,处置不当,特特求了我来。你忙你的,我看着就是。”
夏夫人笑道:“娘说得极是,儿媳也怕这事出什么岔子呢。又考虑到,若是把人送了衙门,也不太光彩。她若是肯招了,咱们内里处置就最好。这不,刚才就是让丽娘去请嫂子的。”
“就你会说好话。”王氏暗自冷哼了一声,道:“邹氏,你有什么冤情只管说来,老夫人和我必然为你作主。”
老夫人见两个儿媳都站着,拍拍身边的椅子:“都坐下再说。”
王氏不客气地捡左边坐了,夏夫人却站着不动。老夫人道:“老二家的,怎么不坐?”
夏夫人含笑道:“这冷天冻地的,惊动了娘,是儿媳的不是,儿媳不敢坐。”
老夫人冷哼一声:“我让你坐你就坐,站着,哪里有个当家人的样子!”
夏夫人得了老夫人这句话,方才坐下:“邹氏,把你做下的事情一一招来。有冤屈就说冤屈,我断然不会冤枉了你。但若是胡说抵赖,嫂嫂先就第一个不饶你,是吧?嫂嫂?”
王氏咬着牙道:“那是自然!”
邹氏见王氏请了老夫人来,夏夫人对老夫人又如此谦恭,早动了心思,要不要困兽犹斗一回?她盘算着,夏夫人不顾王家的脸面,老夫人总不能不顾亲家的脸面,怎么都会给王家留两分脸面的。再说,王氏不是长房么?膝下三个儿子,已是个个成人了,而二房这边,却只有一个年幼的夏瑞昸,老夫人心中就是不偏王氏,也要偏那三个孙子,便下定了决心要翻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