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言瞪着的眼睛,一眨也不眨,语气十分低沉无力地说道:“我还活着.......”
何孝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踮起脚看了看严言惨白一片的血色,“你都七窍流血了,还没死?”
高意远没有那么多废话,轻轻地将严言扶了起来,一只手略微安抚着。
严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事实上这段时间的休息确实也让他恢复了一些气力,他看了一眼何孝,说出了一个经典的名句。
“七窍流血是七窍流血,死是死,你千万不要混淆。”
高意远及时将重点拉了回来:“恶灵怎么又对你下手?”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也是严言清醒过来首先考虑的事情,他已经有了一部分猜测。
他的手缓缓伸向裤子,从兜里摸了一把,但是摸到的东西却让他眉头一皱,随后他的手拿了出来,捻着一把骨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这是我曾经在卫生间发现的半根指骨,但是现在已经化成了沫。”
高意远伸出手掌,将严言手中的骨沫接到手中,仔细地看了看,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严言摆脱了高意远的扶助,勉强从床上站了起来,使劲晃了晃发昏的大脑,轻声说道:“这个房子里,应该是不止白裙恶灵,还有其他恶灵!”
何孝的脸色一变,赶紧四下看了一眼,往前靠了靠:“你刚才受到的袭击......”
“不错,我应该是受到了房子里另外恶灵的袭击,也就是我带走的半根指骨的死者,他因为本次任务的特殊性也成为了恶灵!”
高意远皱着眉头,也站起了身:“那么,这个房子里,除了白裙恶灵,还将存在七只恶灵.......”
何孝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拿出了烟盒,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恐惧。
严言感受着自己身上的不适,随手扯下枕套,将脸上的血迹擦拭着说道:“现在看来,袭击的我恶灵是七名死者之一,而这七名死者都是被白裙恶灵杀死后成为的恶灵,所以它们会天然对其产生畏惧,这也是我为什么可以活下来的原因。”
高意远很自然地从何孝的手中拿过烟盒,抽出一根为自己点燃:“孟良应该是死在卫生间了,那么对他出手的,应该是白裙恶灵!”
“我们不仅要躲避白裙恶灵的袭击,还要找到生路,并且还要时刻警惕另外七只恶灵?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何孝猝了一口,装作凶狠的样子隐藏着内心的畏惧。
严言摇了摇头:“刚才的袭击应该是个例外,我自作主张,大意地将死者的指骨带在身边才造成了刚才的险境,只要我们谨慎些,那七只恶灵会对我们出手的几率不大,因为它们要顾忌白裙恶灵,所以我们最主要的是先找到白裙恶灵的生路!”
高意远在卧室内看了看:“先去看一眼孟良吧,他应该已经凉透了。”
三人都没有异议,孟良的死是可预见性的,毕竟他是恶灵的可能性并不高,之前应该是受到了白裙恶灵的影响,刻意拖延任务进程。
当几人拉开卫生间大门的同时,一股难以忍受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最前方的严言身体被就虚弱,被这股强烈的气味一冲,更觉天昏地转,差点一个趔趄倒了下来。
他率先离去,而高意远则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卫生间,孟良的尸体就这么趴在马桶之上。
同样是七窍流血,但是他已经没有活过来的任何机会,一张惨白的脸上布满了狰狞可憎,瞪得溜圆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门口,仿佛那里是他可以活下去的契机与希望。
卫生间内充斥着死亡、绝望与残酷的凌冽气质,高意远仅仅是站在门口,却被这股气息逼得生生止住了脚步,他原本是想进去查看一番,但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就这样,孟良作为第三名死者,残忍而又必须死去。
不过,他的死却把将死的严言解救了下来,这可谓是机缘巧合,也是宿命的释然,没人会为他的死去痛惜,更不可能会掉一滴眼泪。
高意远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任务中生命的廉价,而可以接受的是,严言毕竟活了下来。
你的存在,有没有用,是否可以创造价值,是身为执行者唯一的判断标准。
高意远看了一眼之后,心中稍有不适,将卫生间的大门关上,仅存的三人回到了客厅之中,他看着坐在凳子上歇息的严言,轻声询问道:“现在可以说了,你究竟在卧室里找到了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