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口,各色各样的行人行色匆匆,即便这才是早上的六点多钟,但街上的行人并不算少,一个个埋着头戴着口罩挤着公交,奔赴着自己的生活。
严言端着勺子,喝着碗里的乳白色豆浆,不时拿起桌子上老旧的小碗,加进去一些糖。
“你好像很爱吃甜。”何孝一口咬在柔嫩的包子上,吃掉了一大半,含糊地说道,看样子,是想弥补上一次没有吃到包子的遗憾。
严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家店不如老王家的那一家,豆浆太淡了。”
高意远咬着油条,细嚼慢咽地吃着,听着二人的谈话,看了看侧方老板娘端起的蒸笼,一大股烟气顺着微风飘散。
他忽然觉得生活得平淡些也好,吃着不算美味的油条,喝着便宜的豆浆,做着普通的工作,好像也不错。
严言伸出手拍了拍高意远的肩膀:“劳烦你去店里帮我夹一碟咸菜,味道真的太淡了。”
高意远皱了下眉,他觉得严言有些古怪,但是没有多说些什么,“你爱吃哪种?”
“每一样都来一点吧,多尝试一些说不定会喜欢上某种口味呢?”严言和煦地绽放了一个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好似一抹春风。
高意远被他这一笑看得有些发毛,他忌惮严言的一大因素,就是其喜怒无常的心性,这一秒对你笑容满面,下一秒很可能就会给你一刀。
严言注视着高意远离去的背影,那面具似的笑容登时消散,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了何孝,又低头喝了一口豆浆,“长话短说!他去不了多久。”
何孝将手中的包子拿了下来,脸上浮现了一丝凝重,看着高意远离去的方向:“在你没回来之前,有人与高意远单独联系!”
严言闻言皱了一下眉头,随后伸出手再度打开糖罐,为豆浆中又加了一把,淡然地说道:“你听到了什么?”
何孝看着严言的动作,继续说道:“我什么也没听到,但是当他重新出现的时候,我发现他从来没变过的脸色,在那一刻变了,并且你我都知道他那奇怪的疾病,高意远是不该有任何情绪的,可是我清晰地看见他在接过电话之后,脸上出现了异样!”
“什么样的情绪?”
“愤恨、厌恶又无能为力!”
严言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勺子轻轻地放了下来:“联系他的人应该是徐朗吧,我们都记得曾经以高意远的母亲为饵,算计徐朗。”
“可是如果按照正常计划,高意远为什么对此事丝毫不提?又为什么极力隐瞒?”何孝的声音有些急促,不住地看向店内。
严言抽出一块纸巾擦了擦嘴,“或许我已经足够高看徐朗,但却依旧是小看了,也许他不仅找到了破局的想法,并且通过某种手段反制了高意远!”
“徐朗能有什么方法?”
严言的眼眸中透着深邃,晶莹的微光像是天空的星辰一般在其内运转:“我们只在乎活人,却忘记了一个对高意远极为重要的死人。”
何孝的脸上一愣,随后茫然地看着严言:“是谁?”
啪嗒,一个乳白色的盘子,被递在了二人面前,高意远那木然的面孔陡然出现,看着二人:“你们在说些什么?”
何孝瞠目结舌,他根本没看见高意远是如何出现的,他的余光一直紧盯着店内,竟然没看到他从中走出来。
严言摆了摆手,示意高意远坐下,他没有什么犹豫,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一句话:“徐朗在威胁你吗?”
高意远闻言身躯一震,他站在原地,用着难以捕捉的情绪紧盯着严言。
而严言根本没有理会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徐朗识破了我的计策,并且更进一步,找到了你死去妻子的墓地,并以此来要挟于你,想必第一通电话你已经将之前经历的一切告知于他了吧......”
高意远呆在原地,脸上虽然没有任何异变,但是呼吸已经开始急促。
严言的话语冷的像块冰,继续阐述了他的推论:“不过那些都不是最为关键的情报,说了也就说了,我相信徐朗也在等待着我们这边的关键性线索,你的妻子埋葬在常灵山墓地,此时距离徐朗打来电话的时间应该不过四个小时,相信他因为要等待你的回应,此时此刻依旧在常灵山墓地附近!”
高意远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他看着严言的侧影,小声地说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呵呵呵,我为什么要处置你,你和你妻子立了大功,徐朗聪明反被聪明误!”严言雷厉风行地从塑料凳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冷峻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徐朗,这将是我第三次对你亮剑,也是最后一次,而这一次你会死,也将彻底终结我们之间的牵绊,这是我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