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妙哉?”
刘太尉和高太尉立即出声迎合,先前殿中的尴尬气氛就不觉掩去,众人纷纷笑作一团。
“文槿,但说无妨。”敬帝就也笑容可掬。
阮婉也直直望着他,心中好似紧紧揪起,不知他会作何应声?慌乱里,怕他开口说一个名字,心间些许苦涩。又似微微期许,希望他说出一个名字,才不会被敬帝当众赐婚。
更似,她明知不可能的,旁的缘由。
忐忑之余,敛住鼻息,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不带轻颤,再端起酒杯,借着饮酒,掩去不安。
邵文槿斜眸瞥过阮婉,隐在袖间的手便死死攥紧,深吸口气,再抬眸看向敬帝,眼神坚定不移,处变不惊。
“微臣赤心报国,并无闲暇心思在儿女私情,哪有心仪女子?”悠然笑意,就似自嘲,旁人看不出端倪。
阮婉脸色微缓,止不住的笑意,杯中的酒就越发有了滋味。稍稍回神,又怅然若失,他并无闲暇心思在儿女私情,也无心仪女子,阮婉怅然若失。
先前的好滋味又失了几多,只觉心中忧喜参半。
凝眸看他,更觉看不懂。
而敬帝却闻言就笑。
陆相等人也便跟着笑起来。
敬帝龙颜大悦,衣袖一挥,高昂执杯,“好!这才是我南顺好儿郎!!邵文槿,等你建功立业,朕再亲自给你赐婚!”
邵文槿立即应声,“臣领旨!”
身姿挺拔,硬朗英气,浑厚有力的声音良久回响在殿中,便好似另一种悦耳天籁。
阮婉目露不舍,低眉饮酒,脸色竟然一红。
好儿郎?
他衬得起。
……
殿中亦是赞许声四起,就连邵将军都面露喜色,颇以为豪。
陈皇后的面色也稍稍舒缓了些,宋颐之不停唤着母后母后,又拿瓜果喂给她吃,陈皇后心情才渐渐好起来。
高太尉的不悦就悉数憋在心中。
高入平哪点不如邵文槿,凭何好处全都落在邵文槿头上!
说得难听些,邵文槿是抗旨不尊,敬帝不过是给足了邵隆庆颜面而已!
高太尉心中越想越气。
陆相戏谑一笑,旁人看不出,他还会看不出?
朝堂之中,向来是昭远侯与邵隆庆斗,他与高太尉斗,对方一言一行所谓何意他都清楚得很。
高家日渐衰败,少不了他在其中推波助澜。
眼看高太尉如此憋屈,陆相自然要抓住时机落井下石。
两人本就在对座,陆相遥相举杯,“听说高入平年前才娶了同州刺史的孪生姐妹,可真真是好福气!”
高太尉的面色铁青就骤然变紫。
高入平非要娶同州刺史之女,还是一对双生姐妹花,此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听闻高入平还险些因此事与家中闹僵。
高家再衰败,也是南顺老牌的豪门贵族,区区一个同州刺史在高家眼中根本一文不值。家族之间的联姻向来都是常有的手腕,如今高家每况日下,更应该借由联姻保住在朝廷中的地位,高入平却非要去娶同州刺史的女儿。
高太尉还拿逐出家门一事威胁过入平!
但高入平的犟脾气,我行我素,十头牛都拉不住,所幸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就容不得反悔!
高太尉气得休了一月早朝。
此事也在朝中传为笑柄,好容易时过境迁,淡出旁人视线,陆相却分明有意挖苦,高太尉脸色就要挂不住。
彼时邵文槿已然落座,阮婉又素来不喜高入平,陆相的落井下石,阮婉反倒觉得好笑至极。想起高入平那幅模样,竟然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阮婉叹为观止!
乐极生悲,唏嘘之时,却见宁叔叔拱手起身,“陛下今日兴致正好,微臣也有一事斗胆相求。”
宁正向来寡语,此时殿中开口,周遭就都静下声来。陈皇后也面露疑惑,宁正少有在御前相求,但大凡相求定是与昭远侯有关。敬帝遂也抬手示意,“宁爱卿无须多礼。”
阮婉笑容蓦地僵住,就听宁叔叔在身旁言道,“昭远侯难以启齿,就托微臣在殿中相求。”
四围目光尽数投来,就连敬帝也诧异“哦”了一声,阮婉只得尴尬赔笑,宁叔叔这是耍她吗?!
未及多思,宁正继续开口,“三月里,西昌郡王携爱女扶摇郡主进京,曾在宫中与侯爷有过照面。侯爷一见倾心,夜不能寐,反复思量半年有余,才托微臣想陛下请旨求亲!”
阮少卿?请旨求亲?!
素来眼力超群的陆相已然目瞪口呆,以圆滑著称的刘太尉哑口无言,清心寡欲的傅相瞠目结舌,就连先前正在恼羞成怒的高太尉都呆若木鸡。
陈皇后全然愣住。
敬帝更是忘了应声。
阮婉自己都错愕不已。
而邵文槿方才落座,无觉身心都似被重物狠狠撞击,闷闷作疼。脸色紧绷,手指越收越紧,心中涌起的烦闷,就似团团簇在胸膛的火焰,肆意灼烧。只一瞬间,面笼寒霜,心情骤然跌至谷底。
阮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