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果真会变成瘸子吗?
问得饶是认真,定是怕得很,她又是个女子,尤其担心。
阮婉爱美得很,要是成了瘸子,她宁肯撞死。
自然都是气坏。
邵文槿淡淡言道,不要到处走动,四下惹是生非,养个月余左右就好。
阮婉还是叹息,竟要养这般久?
“算久?”邵文槿转眸看她。
她才想起去年六月里,邵文槿为了救她和陆子涵,被疯马挂上,撞伤了腰,在将军府躺了足足三月才下得床榻。
从前她手腕扭伤,也曽歇了三个月拿不动笔。
相较之下,月余确实好了许多。
心中大事得了,就不如先前慌乱,她又惯来锱铢必较,便小气问起,“若不是你,我就不会摔出去。”
邵文槿依旧淡然,“你不踩我,哪里会摔出去?”
她不去踩他,他又不会松手。他不松手,她自然也不会摔出去。就算一起摔出去,他也会护着她,即便摔伤,也是他摔伤。
阮婉自然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话虽如此,但旁的事由,他却一概避而不谈。她都说嘴肿了,他还来亲她,她才踩他的,阮婉就更为来气,“谁让你亲我?”
邵文槿便笑,“阮婉,是你先亲的我!”
阮婉语塞,倏然明白过来,他根本就是故意设计引她说这句的,邵文槿眼底笑意更浓。
脚踝扭伤,阮婉又不好同他翻脸,就干脆转头看帘栊外,懒得看他。
邵文槿也不作搭理,她原本就坐在他怀中,他兀得起身放下她,阮婉回头莫名看他,他就俯身半蹲而下,替她脱靴。
邵文槿……你作什么?
阮婉眼中掠过一丝慌乱。
邵文槿轻手抬起她脚踝,玉足在手,试探性揉了揉,言简意赅,“疼不疼?”
声音里透着温柔。
阮婉羞红了脸,还从没有男子这般碰过她脚,少卿都没有……他掌心的暖意,好似透着特有的柔和,阮婉吱唔道,不疼。
邵文槿抬眸看她。
她赶紧低头。
其实不是不疼,疼是疼了些,却还有几分酥软。
撩人心扉。
她就偷偷打量他,他神情专注,好似不觉,阮婉就不由怔忪。满脑子皆是当日跌入生水,他抱她凫水场景。肌肤相亲,他还留了鼻血,她扇了他一耳光,他却楞在远处笑不可抑。
阮婉心中微动,眸光注视他半晌,都没有动弹。
过了良久,脑中一丝清明,想起从前扭伤手腕那次,大夫不是说不能揉吗?越揉越肿,应当先正位的,而后还要热敷种种。
阮婉恍然记起,正欲开口相问,就觉脚踝处一阵巨痛。
连自己都能听到一声响动。
疼得她又“哇”的喊出声来,紧紧抱着眼前之人,脚踝就真的不似方才那般疼得厉害,只隐约有稍许不适。
阮婉欣喜动了动脚,笑容就露在脸上,兴奋唤道,“文槿,不那么疼了。”
脚踝正位了,自然不如先前疼。
她唤得那声文槿,他很是受用。
手中微松,又俯身给她穿靴子,阮婉便托腮看他。
邵文槿从前会凶他,撞他,扔她出去,却同样会护她,逗她,亦或是,俯身替她穿靴,神色平淡如往常。
阮婉就不由莞尔。
思绪一转,便又想起将军府时,邵文槿悠然俯身,抬手捏起她下颚,“阮少卿,你若有姊妹,是要嫁我为妻的。”
阮少卿是有姊妹,就是她!
阮婉自顾“嘻嘻”笑出声来,邵文槿莫名抬眸,她就敛起笑意,气呼呼道,“穿得这般慢,还不如阿莲呢!”
叶莲同叶心都是她的婢女。
邵文槿微顿,竟拿他同她婢女作比!
明知她是故意戏谑,他还是有些恼,脸色就不似先前好看。
阮婉好笑,心中恶趣横生,便又喃喃唤了他一声,“邵文槿。”
邵文槿不明所以,应声抬头。她便凑上前去,微微扬起下颚,贴在他额头一吻,有人先前的臭脸色果然消融殆尽。
就像吃了蜜一般。
好似男子特有的羞怯,又错愕看她。
这幅模样的邵文槿,阮婉自然笑开。
邵文槿不知她笑何,当下就有些窘迫,却又见她捧腹笑得前仰后合。
邵文槿又不是第一次认识阮婉,她定然又是在想旁事,还定是与自己相关,邵文槿脸色又稍稍挂不住。
果然同想象中相差无几,阮婉指尖勾勒,不经意拂过他鬓角,心中的恼怒就顷刻化作绕在指尖的柔情蜜意,就好似过往的梦里。
“阮婉!”心中挣扎许久,还是伸手抬起她下颚,声音里稍许嘶哑。
他语气不似先前,阮婉就缓缓敛了笑意。
没等到他下一句。
等到的是他覆身而上,撩开她颈前衣襟,滚烫的亲吻落在修颈锁骨。
阮婉不由怔住。
未及反应,他的双手已牢牢扣在她腰间,男子气息迎面而来,颈间的酥软蔓延开来,就似憋在胸口的闷气溢出喉间,“文槿……”
他亦不作声。
听到她唤他名字,喉结微耸,更似有一股热流涌进心间。
便谁也没留意车轮渐缓,停在驿馆门口。
旁人早就回驿馆了,小姐路上可是有何事耽搁了,眼下才到?
阿莲便上前掀起帘栊,迎她,”侯爷!”
满眼笑意,只消一眼,便全然愣住,只剩瞠目结舌。
就连身后的江离也呆如木鸡。
阿莲连忙伸手捂嘴,晃了晃头,待得看到眼前不是错觉,才猛然将帘栊放下。
生怕江离看见,江离却已然看见。
遂而面面相觑,江离嘴角不由抽了抽。
这次就比往常抽得都凶!
邵将军同昭远侯果真是……
断袖?!!!
昭远侯也就罢了,邵将军如何会是?
江离心中骇然。
片刻,果然闻得某人车中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