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面布满寒霜,上回德秀回河塘村,曾私与她道:“娘,若宁的婚事,不是我们能做主的,怕是将来自有她的长辈们安排。人家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我们……嗯……别插手,以我对大\奶奶的了解,他日若是接走若宁,少不得会打赏咱们。”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当年德秀把若宁带回家时,若宁才七八个月大,为了养活若宁,德秀还建议家里买了一头奶羊,江氏一口一口地喂若宁喝羊奶,虽不是亲孙女,视若己出,再加上心头感谢大\奶奶,待若宁就更好了。
河家是什么情况,就是乡下庄户人家,哪敢肖想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水柱一张脸涨得通红。
江氏冷声道:“你一天尽给孩子出歪主意,石氏,再让我看到你这等样子,我不饶你。”她笑了一下,露出祖母的慈爱,“水柱啊,若宁打小拿你当亲哥哥,兄妹是不能开亲的。你有十六了,翻了年,祖母托媒婆给你寻个门当户对的水灵姑娘给你当娘子。”
河舅母的心思,江氏心头了晓。
江氏抬手,宠溺地轻抚着水柱的额头,“水柱聪明,虽说没有镇上当账房先生,以你的本事,一定能在县城寻上活。”
水柱突地道:“祖母,妹妹在县城寻上工了,是县衙的捕快。”
河舅母石氏第一个大叫出口“若宁要当捕快?跟十七叔一样?”
河十七,河塘村人氏,本族人都称一声“十七叔”,他家的捕快是祖传的,祖父传给他爹,他爹老了又传给了十七叔,一个月有二两又五百纹月钱,算是吃公家饭,旱涝保收,干得好了偶尔还有打赏,听说在县城巡视时,各家商铺也有孝敬。
江氏凝着眉:“一个女儿家做什么捕快?”
江若宁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能干这等抛头露面的事,不妥,太不妥了。
河舅母双眼透亮。
刘翠钿也奔了出来,直道:“这个好!我家铁柱身子壮实,又会读书识字,可以让他去县衙当捕快。”
水柱想到县衙的捕快,哪个没有拳腿功夫,长得壮就能做捕快,这全县的年轻后生多了去,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捕快,挠了挠头皮,“公函上写的是妹妹名字,那个人还真是奇怪,把那么大一个宅子交给妹妹,还让妹妹帮他们买良田,另外又把妹妹弄了一个女捕快的差事……”
江氏原不同意,一听说是“那个人”,想到许是江若宁的亲人安排的,只是他们让江若宁去县衙做女捕快,这又是为了哪一遭,不明白啊,虽然她年轻时候在大户人家当过丫头,比寻常的乡野村妇要强上许多,可就算如此,她也看不透那人的想法。
太奇怪了!
那是人家亲人安排的,她虽养大了江若宁,但人家是给了他们家银钱的,她还真不敢阻止、拒绝。
刘翠钿嘻嘻笑道:“十七叔家的捕快还是祖传的咧,当年写的可是他爷爷的名字,这不也做了三代人。”她一转身,拉着铁柱的胳膊,“栓子他爹,你去了县衙好好干,到时候也把官差传给栓子。再过两年,我们让栓子进武学,学习拳脚功夫,到时候栓子大了,又能教他儿孙……”
仿佛,这捕快的差使已经落到河铁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