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江若宁道:“你不是忘了六岁以前的事么?”
阿欢记不得她六岁以前的事,江若宁四年前就知道。
“师姐,我真不是。”
她怎会是京城名门的小姐,如果真是,又怎会落到那种肮脏地方,即便那些事过去了好几年,直到现在偶尔夜里也会做恶梦。那一段年幼时的经历,是她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当年与她一起被抓到那里的还有几个姑娘,她曾亲眼看到一个姑娘生病离逝,还有些因身体健康便要继续承受那份痛苦。
“江姑娘,你来得可真早。”
阿宝望向温二\奶奶杨氏,甜甜地唤道:“二婶婶万福!”
杨氏微微一笑,“阿宝乖,与你二姐姐一块儿吧?”
阿宝看着江若宁,似在征求江若宁的意见。
江若宁道:“你们姐妹一块也好。”
两个小姐妹手拉着手,温二\奶奶则与江若宁并肩而行,“你不喜欢这些热闹?”
“不喜欢。这样的地方,真心交往的人太少,大多都带着算计。”
“你和她还真是不一样。”
若是宋清尘,每逢各式宴会,就会打扮花枝招展,力争成为整个宴会最美丽的女子,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殊荣,从小到大,宋清尘几乎一直如此。
江若宁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就算人来了,带着阿宝也坐在僻静处,尽量让所有人都忽视她的存在。
一个喜欢站在人群的中央,享受他人赞美的荣光;一个则爱坐在角落里,将他人当成一道风景欣赏。
一个喜欢化成风景,一个则是赏风景的人,这是完全不同的人。
她与宋清尘最大的不同:一个低调,一个张扬高调。
她们走过一处,身后就传来一阵议论声:
“听说温大奶奶与镇北王世子和离了?”
“和离还敢带着孩子出来参加宴会?”
“我们京城对和离女子可没那么多要求,又不是被休的。”
听说当年温太后在嫁给太上皇前就和离过,之后又有谅郡主和离,凤舞公主与第一任丈夫和离又嫁了第二任丈夫,她们还不是照样风光体面的出席各种大小宴会。
而这三位女子,都不是寻常人。
自打从太上皇当政时期开始,京城贵妇贵女圈似乎就不排斥和离妇人,但前提是这和离女子拥有妇德。
谅郡主、凤舞公主皆是皇家的金枝玉叶,只有她们和离人,而不敢有男子休弃她们。
“宋良媛到!”
一道高扬地声音传来,众人纷纷引颈望去,但见如云侍从,如花宫娥徐徐行来,当中者,正是宋清尘。一袭玫红描金襦裙宫装,凤羽飘飞,华美宫锦金灿灿、红彤彤,映得她的玉脸犹如红霞铺面,耀花人眼;金丝梅形凤冠嵌在飞仙髻上,梅妆妍秀,长眉朱唇,少许笑意绽在唇角,玉润中略显羞赧。
这样的装扮即便是孕妇,又有谁说不美?
阿宝此刻立在一侧,定定地看着刚进来的宋清尘,一会儿又回头望望江若宁,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她总觉得刚进来的女人很熟悉。
一个素雅打扮,一个浓妆妖\娆,谁说她们长得像,分明就是完全不同的美。
宋清尘一眼就看到了杨氏,目光很快停留在江若宁身上,她广袖下的纤指死死地握成了拳头,然脸上却含着雍容华贵的笑,只是这笑落在江若宁的眼里,是这样的做作与僵硬,失了自然微笑的美丽与亲和,就像是机械的,笑得虚伪,笑得不达眼底。
阿宝退了一步,直往江若宁身后藏,“娘亲,她是谁?怎么和你长得像。”
像吗?
阿宝的话出来,立时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汇聚到江若宁与宋良媛身上。
杨氏反复地将二人比对着。
江若宁落落大方,款款行礼:“民女江若宁拜见宋良媛?”
宋良媛细细地从头到脚地审视着江若宁,“阿宝,你是叫阿宝吧?”
这是她亲生女儿,居然装着不认识阿宝。
阿宝从江若宁身后探出一头,“你的声音和我娘亲……好像。”
即便阿宝与亲娘分别几月,可她还是能依稀记得亲娘的声音。
她想说的是以前的娘亲。
宋良媛看着周围的贵妇、贵女,“你们瞧我与温大奶奶长得像吗?声音像吗?”
一个化了浓妆,一个素雅,这没法放到一起比,这是完全不同的美。但很明显,宋良媛的年纪分明比江若宁长了许多,到底是老了,就算是美丽,这年纪一到有了风韵却少了青春。
宋良媛的美如明月,她将周围的年轻女子变成了星星;江若宁的美,是蔷薇,她只是众多美丽女子的一个,旁人依然美丽,而她站在人群,只是给这一幅众美图添色了一笔亮丽,却不能夺去他人的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