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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生承让。”江若宁看着棋盘。
前世的奶奶年轻时曾游学法国,闲来无事便与人下西洋棋,她七八岁时,就经常陪着奶奶下棋。奶奶偏爱西洋棋,而爷爷则爱象棋、围棋,因她是他们膝下唯一的孙女,时常被他们拉着下棋,这一来二去,她的棋艺就练出来。
淳于先生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公主要的卷宗,我已令人从大理寺文库里寻出来。还差缺一些,得从刑部调借。”
“先生见外了,往后还是唤我若宁,这是我的乳字。”
若宁,这名伴随了她几十年,前世唤这名,今生还叫这名,她亦习惯了。
“师姐!师姐!”阿欢咋咋呼呼站在院外一阵惊呼。
两名侍卫坐在条凳上,面前摆了一壶热茶,又有一张矮几,上面放了两杯茶。
江若宁道:“何事?”
阿欢笑道:“师姐,李公子来了!”
江若宁难掩喜色,道:“先生,我先行告辞。稍后,再来先生这里查阅卷宗,”
敏王府七郡主的大闹,她早就想问李观,可一直按捺不动,她都快要憋坏了,而她更不想肆意乱猜,猜得太多,心就难宁,再好的感情也禁不住这样的猜疑。
*
走到花园时,看着不远处的李观,江若宁再也迈不动步子。
相别近三月,他又见清瘦,越发显得飘逸出尘,那一些素净的衣袍裹在身上,去岁时是新做的,今岁夏天却是太过肥大了。
“少游……”
她看着他,他亦脉脉情深地凝视着她。
“草民拜见……”
不等他的话说完,江若宁一把止住他,“无论在旁人眼里的我如何,我永远是青溪县的江若宁。”
他的眼眸一转,有温热的泪雾升腾。
身份转变,她曾是山野卑微的村姑,配不上书香门第的他。而现下,她是高高在上的天朝公主,他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公子。
他不曾嫌弃她身份卑微,到了今日,她又怎会背弃最初的约定。
“少游,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怎的瘦了这么多?你二伯待你不好?”
李观垂眸,含着凄美的笑。
“我很好。”
“我们相识四年,你若过得好都写在脸上,你会笑,笑得淡雅温润,笑着时的眸子里闪着幸福的光芒。可现在你虽笑着,眼里却是落魄、彷徨。我们说好,无论在旁人眼里如何故作快乐,在彼此相对时只做真实的自己。”
她还是她,他还是他?
这些日子,他过得不好。
二叔李源步步紧逼,早前谋的是念慈庵的份子,后来他想要的是真金白银,因为念慈庵里有了两个大靠山:容王世子、敏王世子,这两尊大神,不是李源可以开罪的。李源不敢为难他们,却借李三太太拿捏李观,时不时开口向李观要钱,李观为了母亲,只得忍气吞声,一面又打听着母亲的下落,可李源将李三太太藏得太深。
李观勾唇苦笑,“许久不见,就想看看你。”
“少游,我真的很好。”
他微微摇头,“你一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欢太多的管束,不愿意为了那世俗的规矩、荣华失去自由,你想做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你虽然过得好,却并不快乐。”
“我虽平安却不快乐。”江若宁不想骗他,“看到你,我很高兴。少游,我们坐下说话。”
阿欢见江若宁心情好,也乐得见眉不见眼,很从就沏了壶送来,又摆了两碟糕点,“这是翠浓出去时买回来的糕点,瞧着不错,就装了两碟。李公子,你陪师姐说话,我回飘花园。”
静默。
对于相爱的人,有时候相对不需要说话,而是细细地凝视彼此,想要记住对方的容貌、神态。
她的眼里有他,他的眼里有她,看着彼此的眼睛,他们谁也不愿打破了宁静。
江若宁捧起糕点,捧递到他面前,他取了一枚,就似在青溪县时,那个捧糕点的总是他,而现在,递来的是她。
“少游,你见到三太太了吗?”
“二伯、二伯母一直在阻止我见到三太太,上次见到母亲,还是一个月前。只坐了片刻,二伯母就推说母亲身子不适需要静养,将我驱出去。”
明明是母子,可他总觉得相隔太远。
江若宁道:“需不需要我出面迫李源交出三太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