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丫头朝朝接过话,“回王爷,明月郡主说,小少爷前儿夜里突然嘴唇发紫不醒人事。杨家因被牵连进红楼案,正忙着打点上头的关系。小少爷险些当时就丢了性命,请不得太医,就去回春堂请了郎中,被诊断说……小少爷有心疾。郎中还说,杨小少爷的心疾颇是凶险,如果养好了,许能顺遂长大……”
容王道:“明月不是没心疾吗?”
谢家的祖病,不是男传女,女传男,到了这辈,该是谢婉君传给儿子才对,怎的明月郡主的儿子也有心疾。
丫头答道:“当时郡主也这样问老郎中,郎中说这是祖病,有时候隔代之间传上一个两个也是有的。杨太太听说这事后,要郡马爷再娶一位平妻,她已经相中好了,是……是刑部关大人的侄女、未来六驸马的妹妹,今年十五岁,模样生得好又健康,还说到时生了儿子就记到明月郡主名下。
明月郡主气不过,和她大吵了一场。杨家便说,娶了明月郡主,他们除了占个名头一点好处也没有。明月郡主刁难凤歌公主,不过是杨家有人去了几回子暗楼,明镜司、大理寺的人拽着杨家不放,直说郡主不懂事……”
谢婉君的依仗是谢家,谢家没了,谢婉君现在又在禁足,杨家人这是瞧着明月郡主失宠了,开罪当朝最受宠爱的凤歌公主,而这凤歌公主又做过捕快,在刑部和大理寺都说得上话。杨家自行脑补,认为大理寺和明镜司盯着他们不放,许是凤歌公主暗示了两大衙门,否则人家为什么非与他们为难。
杨家没个宣泄处,自然要找明月郡主的不快,也有逼明月郡主出手捞人的意思。
容王听着这事,明月就无心疾,怎的生了个孩子竟又患了心疾。
这就像一个诅咒,让人躲无可躲。又像是被毒蛇缠上一般。
“我们的子宁……”他轻叹一声,慕容琅有心疾,生出的儿女能健康吗。
谢婉君连啐了数声,这几年她初一、十五就敬香。不就是希望神灵保佑慕容琅能健健康康么。
容王坐在一侧:“婉君,我还记得那年,就是你怀着子宁与凤歌的时候,有一回我与温鹏远、三弟到六福楼吃酒喝醉了,夜里归家。我醉得太沉,就让人送我去书房。后来,书房的丫头书香……”
早前他以为谢婉君不知道,可今日方知,谢婉君知晓书香的事。
庆嬷嬷道:“王爷,这好好的你提这事作甚?”
他凝了一下,“书香已经嫁人了,孩子都生了好三个,说来真是巧了,温家四房的九奶奶就是她的继女。”
“畅园镇李家!”庆嬷嬷沉吟着。当年王妃不是把人卖进楼子,怎的还嫁到商贾人家为正房继室,这可是极好的姻缘,就算是王妃得宠的丫头也很难嫁到体面人家当正头奶奶。
容王继续道:“当年,书香在府中做错后,你我令人给她灌的汤药,她抠了喉咙吐出来。被我们赶出了王府,她联系了畅园管事。数月后,书香在畅园行宫产下了一子,名唤慕容琭。字子佩……”
谢婉君张着嘴儿,今儿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先是一大早,她正梳洗,二女儿明月回娘家取药。又哭又埋怨,直说亲娘害苦了她,她儿子也患了祖病,这能不能养大成人还不一定。之后,谢婉君又去与慕容琅说婚事的事,直夸李小姐如何美貌、如何有才华。可慕容琅说的话能把她气得半死。
近来做什么事都不顺,此刻谢婉君只觉天崩地裂难以承受,书香离开了楼子,还被畅园的管事所救,更生了一个孩子,还被太后给哺养长大。
容王按捺住万千心绪,小心翼翼,捧了一侧的茶水,示意她吃上两口,缓缓心情,避免激动。
谢婉君气喘微微:“那个贱/人,她……她真是好大的胆儿……”
灌下去的药被她又吐出来了,也就是说那孩子是容王的。
“这孩子比子宁略幼,是次年正月的,如今在外求学。上届乡试,他是京城一带的解元。”
一个丫头生的儿子,居然得中京城的解元,这不是打她的脸面。
谢婉君一直觉得慕容琅就是千里挑一的好,如果真让这孩子回府,不是处处压慕容琅一头。
这真是一桩接一桩,直轰得她回不过神。
庆嬷嬷低声道:“王妃,你不是说……说要是琅世子有个兄弟就好了,这不就来了一个,还是个能读书的。”
是个庸才更好!
偏是个厉害的,万一欺负了她儿子怎么办,慕容琅哪有什么心机手段,若那孩子是个厉害了,夺了慕容琅的世子位,抢了属于慕容琅的家业,这可怎么办?
容王轻叹了一声,想到慕容琳,他真真是左右为难啊!如果谢婉君能接受慕容慕容琭,也许就能接受慕容琳,到底是他的儿子,连敏王都能如此坦然,他也应该正确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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