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春晖圣母庙还在,谢家却已成过往。
越桥度林间,突地听到一阵怪异的声音。
江若宁立时停下了脚步。
小马与蓝凝等人频住呼吸,却是男女的轻喘浅吟之音,蘼蘼入耳,令人遐想联翩。
“孔大爷,奴的好人!这些日子可想死奴了……”
“茱儿盯得紧,以前原是不问的,可近来走一步都要盘问再三,怕是也觉察到什么。”
“你怕她?你不是说要纳奴过门做侍妾么?呜呜,你是骗奴的么?”
“乖,别闹。我知你待我真心,从德州一路跟随而来,我怎会不明白。桃叶,你再忍忍,待我治好大少爷的病,定会早日抬你过门。”
“都是她不好,她明知自己有祖病,还给你生有病的孩子,倒累得大爷你受苦。”
德州、茱儿……
江若宁很快就与大郡主慕容茱联系到一块儿。
不是说慕容茱与丈夫孔文彦夫妻情深,没想到孔文彦偷\腥都偷到庙里来了。
小马低声道:“真是容王府大郡马?”
江若宁心下淡然,“好了,我们躲在一边再瞧瞧热闹。”
孔文彦与桃叶完事,各自整好衣。
孔文彦打量着四下。
桃叶轻啐道:“孔大爷安心,守在廊道上的是奴的婆子,又有丫头守在另一边,万不会有人来。”
“还是你心细。”孔文彦搂着桃叶又是一番亲热,过了一阵,方才松开了桃叶自通往前院神殿的小门而去。
江若宁与薛玉兰几人站在拐角处,孔文彦离开不久,便有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自一间香客房里出来,她穿戴曝露,那眉眼之间,给江若宁一种熟络之感。
桃叶甜甜地唤声“诺姐姐!”
美人应答一声:“桃妹妹,你这般下去总不是法子,得让他纳你过门。”
“桃叶也是知晓的,可不能将孔文彦逼得太紧。”
美人道:“谢婉君害苦了我们谢家,要不是她,我们姐妹怎会沦落风尘,我们父亲给了她那么多财宝,她却不肯替你我赎身!她害我们一生,我便要她晚景凄苦,不得好死!我们得不到幸福,她也休想得到,她的儿女也不能得到!”
薛玉兰惊呼一声。
美人与桃叶立时大喝“谁?”
江若宁一行几人大大方方地自拐角处出来,立在不远处,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对美人姐妹,“难怪觉着你眼熟,你是镇北王府表小姐丽华的姐姐?”
谢千诺当即冷声道:“民女不知公主在说甚?”
江若宁勾唇苦笑。
曾经的谢家何等风光体面,乃是文臣之首,拥有泼天富贵,一朝获罪,家中的女儿处境堪怜,家中的男子也是斩的斩,充军的充军,发配的发配。
江若宁道:“今日后山有京城贵女的游园会,我在贵女里瞧着了丽华、杏华姐妹。温令晚三月十二便要出阁,许的是卫州才子上官阳。这上官阳是温三老爷的学生,中间的保媒人还是温三太太。早前原是温三太太替自己物色的女婿,可见这上官阳是个才貌双全,处处都极好的人家。
今日温大太太领了丽华、杏华姐妹游园,定是替丽华物色夫君,今儿在西桃园里参加游园会的男子个个不俗,以温大太太的谨慎和眼光,定能替丽华寻得一段千里挑一的良缘。这世间姐妹有好有坏,即便是姑母也是如此,温大太太是个良善之人。”
江若宁说完,故作无事地扫过谢千诺与谢千桃,对薛玉兰道:“既然入了圣母庙,我们去前头敬炷香,走罢!”
身后传来,谢千诺那声意味深长地“谢谢!”她顿了片刻,“不知杨家的成益公子可在游园公子之中。”
江若宁以前听人说过,谢千诺原与杨成益订下婚约,不想谢家出事,她亦被迫没入乐坊。杨成益只是杨家旁系子孙,一下子要凑足百万两银子赎人,这怎么可能,他家兄弟几人加上母亲的嫁妆统共也不足五万两银子的家业。
然,两人原是有情的。
直到现在杨成益都尚未婚配。
江若宁想了片刻:“我听杨家小姐们议论过,今届他要下场应考,也在七皇子的邀请之列。”她错过走过谢千诺身畔。
谢千诺怔怔望着江若宁的背影,呢喃地连声道出“谢谢!”。
她身子一晃,几近跌倒,桃叶一把将她扶住:“诺姐姐!杨公子到现在还没成亲呢……”
“千桃妹妹,我配不上他!配不上了……”眼泪无声地滑落,“谣儿答应过,今日要来这里,每年今日,我们姐妹在此相聚的日子,希望圣母娘娘能看在我们是她半个后人的份上,能护佑我们,助我们姐妹摆脱恶运,有个善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