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都没有知会我一声,自作主张就拿去了。”怜雁坐在榻上,手指敲着案几,神色淡淡的,也没有急声厉气,却自显威严。
杜若还在解释,“我怕您不同意,就自己拿去了……一件衣服而已,侯爷也劝过您可以叫针线房做衣裳……”
怜雁见她还没知错,蹙了蹙眉,道:“你知道我不会同意,却还是拿过去,这说明什么?还有,侯爷是劝过我,但我有自己的思量,何况这不仅仅只是做见衣裳那么简单,针线房历来都是给主子们做衣裳的,就是妾室,也要按照份例取衣裳,你这样做,知道别人怎么看吗?”
杜若看出怜雁是真的动怒了,跪了下来,“奴婢知错……”
“不,你不知道,你还是觉得我小题大做,你觉得我明明得宠却还是过丫鬟一样的日子不对,你觉得我就应该有一个宠妾的样子是不是?”
杜若低下头。
怜雁又道:“可我告诉你,在其位谋其政,我要是像你那样想,无所顾忌地那样做,你以为老夫人能容我到现在吗?不要以为有侯爷在就什么都不用管,不是的,我不想让侯爷为难,也不想毫无脑子地只会靠着他过活。”
杜若头低得更低了,“奴婢知错了……”
怜雁轻叹一口气,“你不要觉得我不顾情分地指责你,我也怕你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这儿都留不下你,但愿你今后凡事三思,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杜若被这话吓得脸色发白,“不会了不会了!奴婢知错了,就不会再犯的!”
“那就好,你要知道,你手中有多少权力,才能使什么样的权力。侯爷给的宠爱到底只是宠爱而已,只凭宠爱,人家给的是面子,要真想在管事们面前立起来,还要靠自己的本事。就比如现在,我有机会接触中馈,等将来我能把这权力握在手里,至少要将四房握在手里,再来使那些特权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你明白吗?”
到那时候,就算陶七小姐嫁过来,她也能抗衡一二。
杜若点点头。
话说到这份上,杜若是聪明人,想来也明白过来了,怜雁道:“起来吧,下不为例。”
杜若恭恭敬敬地谢了恩,才站起身来。
怜雁又侧头对雯月道:“你也要记在心里,知道吗?”
雯月早被怜雁这架势给震住了,忙点头道:“是,奴婢记住了。”
“我当你们两人是心腹,才会说这掏心掏肺的话,你们可别叫我失望了才好。打今儿开始,我们碰上的硬仗只会越来越多,和从陶家过来的陪房管事,和三房,各种各样的人,看不惯我们的,见不得我们好的,这些人满府都是。所以你们也要打起精神来,别以为这样的好事砸头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将来我们的麻烦只会比现在更多!”
听了怜雁这番话,杜若和雯月两人皆警醒起来,连声道是。
“行了,都明白了就好。给我换衣裳吧,巳时前要到二夫人那儿去。”顿了顿,怜雁又道:“今儿就先雯月跟我去,杜若你就留在屋里,也好反省反省。”
杜若知晓责罚躲不过的,这算轻的了,福了福身,道:“是。”
怜雁换好衣裳,坐在梳妆台前,由雯月和杜若给她捯饬头饰,为了能震住那些成精了的管事婆子,发簪都是往好了挑的,可又不能太过花哨,端庄才是最重要的,而非妖娆。
佩戴好后,怜雁转头在铜镜前照了照,想了想,道:“把侯爷送的及笄礼拿出来吧,我戴那个簪子。”
雯月和杜若相视一笑,忙不迭将那簪子取了出来。戴这玉簪,还怕那些管事婆子看不起姑娘吗?
梳妆好后,怜雁带着雯月往二夫人的留听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