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有经验的过来人跟我说,生孩子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事,在医疗水平落后的三国,怀上头胎的妇人难产了三天三夜最终一尸两命的不在少数,但如果生的是二胎,母子平安的概率将大大增加。所以,无论是我还是乖乖守在门外的诸葛瞻,都没有料到我的第二胎会生地那么艰难。
简直是痛死我了!
已经是阵痛开始后的第八个小时,我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像条缺氧的死鱼一般发虚无力。想当年诸葛瞻只折腾了我三个小时就喊出了来到人世的第一声啼哭,而他的弟妹则因为坚持用胳膊堵住宫口,所以迟迟不能顺利降生。
即使再没有常识,我也知道胎位不正极其危险,如果我还在现代,b超确定情况之后医生甚至会建议我放弃自然产,直接进行剖腹产。
但三国没有剖腹产,再危险的情况,也只能靠产妇自己扛。
“公主,您吸气,吸气!再努把力!”耳边第无数次响起产婆的鼓励,但我此刻需要的是医生,而不是产婆,“去,把华佗叫进来,快……”
虽然刘曦把华佗留在了洛阳以防万一,但在三国土著的观念里,华佗的作用主要在产前,生产过程中男性必须主动回避,是不能进产房窥视妇人生子的。所以,如果没有额外命令,即使我死在床上华佗也无法进屋看我一眼。
事实上,哪怕我态度强硬,产婆也十分犹豫:“公主,这不合适吧?华太医是个男子……”
“什么男子女子,他首先是个太医!”诸葛瞻怒极反笑,一脚踹在产婆的肚子上,将她踢倒在地上,“去把华佗叫过来,还有那什么悬线诊脉的也给我撤了,隔着根线,华佗能辩地清脉吗?治错了谁负责?”
男女授受不清,古代郎中多为男性,给女病人诊脉时,大多会在病人手腕处搭上一块方帕,以避免肌肤之亲。可是此刻我宫口已开,华佗若是进屋一不留神便会瞥到“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产婆们就想了个法子,将丝线的一端绑在我的手腕脉搏处,另一端拉出门去给华佗“验脉”,看起来十分地不靠谱。
诸葛瞻自小受刘曦教导,观念并不像土生土长的三国人那样迂腐,眼见我几乎要疼晕过去,当机立断把华佗拽进了产房。
铺天盖地的疼痛中,我第一次觉得儿子的身形有些伟岸。得益于纯天然牛乳的滋润,尚处于青春期的诸葛瞻的个头已经比我高了。
关键时刻,儿子还是靠得住的。
嗯,还得感谢刘曦执意把华佗留给了我。他虽然不以妇产科自傲,却是个样样精通的全科医生,哪怕少有为妇人助产的经验,处理起孕产事宜来仍旧不坠神医之命。
六个时辰后,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几乎已经力竭的我终于把肚子里这只磨人的小妖精给生了下来。令我失望的是,他并不是我和孔明期待已久的女儿,而是一个眉眼与孔明非常相像的儿子。
“弟弟,弟弟,我是你哥哥!快叫哥哥!”得偿所愿的诸葛瞻抱着来之不易的弟弟不肯撒手,看着他见牙不见眼的傻笑,我有种一番辛苦为人忙的错觉。
两个熊孩子的杀伤力堪比□□,要是再来一个翻版诸葛瞻,我起码得减寿二十年。
真有喷出一口老血的冲动。
我和孔明煞费苦心为女儿备下的名字不能用了,悲剧的是,因为太想要件小棉袄,所以我们压根没有想男名……
“娘,叫诸葛顾吧,我瞻前他顾后,多好,一看就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兄弟。”自从有了弟弟,诸葛瞻好像多了一个新奇的玩具,连懒觉都不睡了,每天天不亮就自觉起床陪弟弟玩。
——好吧,更确切的说法是逗弟弟玩。他特别喜欢捏他弟弟包子一般的小脸。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子哎,你知不知道在现代瞻前顾后与犹豫不决是一个意思?
可惜,他不知道。不仅他不知道,孔明也不知道。在三国人的眼里,瞻前顾后代表考虑地全面周到,所以孔明欣然地接受了诸葛瞻的建议,而我根本说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
千年代沟神马的,实在是太令人心塞了。
不过,不同于当年诸葛瞻的闹腾,诸葛顾是个乖巧安静的婴儿,该吃奶时吃奶,该睡觉时睡觉,从来不会在规定的作息时间以外折腾他的娘亲。而且,有别于诸葛瞻平凡普通的外貌,专拣父母的好基因继承的诸葛顾一落地就显露出了其人见人爱的超高颜值,仅仅靠着满月宴上包着老土花布包的不经意亮相,就轻而易举地赢得了一群怪叔叔坏阿姨的心。
诸葛瞻的婚事尚未着落,有意将诸葛顾抢回家做压寨小相公的婆婆们已经把队排出了洛阳城外,简直没有天理。究其原因,主要是有好几个与诸葛顾有一面之缘的名士在满月宴后预言“此子样貌不凡,前途无量。”
神棍在三国的号召力不容小觑,得益于这些据说极少做预言但每每预言必定灵验的“半仙”们的宣传,诸葛顾还未学会翻身便已经名列平安汉最热门夫婿榜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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