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民生乱,也是吃了一惊,仔细询问后立即将事情经过写了个禀帖,命人快马发往苏州巡抚衙门和按察司。
正在督办崇明军港扩建和北上钱粮输送的江苏巡抚蒋国柱看了松江禀帖后,气不打一处来,因为他刚刚收到浙江转来的公文,齐王殿下不日就将到松江。现在倒好,殿下还没来,松江却先乱,要是叫殿下知道了,岂不骂他蒋国柱治下无方?
正好刚刚卸任了江苏清欠总局差使的张长庚也在苏州,于是蒋国柱便找他商议此事。说起来,嘉定知县汤某可是张长庚从军中借调过去的,也一直在其清欠衙门办事,所以那汤某当算是张长庚的人。既是张长庚的手尾,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张长庚就必须帮着收拾。
“我在湖北时就听闻教民有教无国,自诩居于中国却非中国之人,洪武年间起,我朝便对教民多行打压,以促其王化。时至今日,收效却甚微,想来这教民十分顽固,教法也是十分荒唐,朝廷也当对他们进行整治,以免为祸。不过嘉定这件事,表面看起来是知县汤某用法苛刻,致死人命,引起公愤,但细究起来,教民犯法再先,贿赂官员在后,汤某秉公执法,并没有错。要说有错,也是于法之外加了些许私刑而矣,这是小节,可究可不究。”不愧是做过封疆大吏的人,张长庚说话就是有水平,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自己得用的人给摘清了。
蒋国柱知道张长庚的意思,却是有些不满道:“论起来,汤某也太轻率了些吧?枷责就罢了,何必将牛肉堆在枷上?这成何刑法?”
“不错,确是不成刑法,汤某所为,抚台大人还是要行文斥责的,今年汤某的吏部考评得拿捏一下。”张长庚倒也不是一昧替汤某说话,“不过教民生乱的刁风不可长,江南之地刚经清欠,民间士绅对我朝有怨言的不少。松江禀帖说的明白,事发一日教民就聚了数千,且松江境内其他地方的教民也都在风闻往嘉定聚集,这是什么苗头?郎郎乾坤,何人能一呼而四方响应?”
闻言,蒋国柱眉头微皱,和知县汤某用私刑相比,松江教民一呼而应这件事性质可要严重的多。而且单若是教民倒也罢了,万一那些被清欠过的地主士绅也趁机闹将起来,和教民一起生乱,松江的大好局面岂不立即陷于糜烂?
张长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提醒道:“江南之地乃我朝钱粮重地,眼下殿下已定北上辽东之事,大军所需物资皆从江南转运,故地方必须平靖,尤其是松江之地,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否则若是影响了殿下的北上大计,我等可就万死也难赎罪。”
蒋国柱反应过来,忙道:“我就这行文松江并各地驻军,对教民立行镇压,断不能让此事再继续下去。”
张长庚点头道:“镇压之事必须马上着手,不过也不能一昧杀了。我看,捉几个为头的,尽法处置便是。眼下松江需要的安定,凡事须要斟酌些,不可任性,避免事态恶化。罪名嘛,奸民挟制官府,依律枷责,发本县发落,这样也叫教民们说不出什么来。”
“也好,就这么办。”
蒋国柱只想马上将事情平息下去,让齐王殿下到松江后看到的是一片大好局面,而不是到处民乱。所以虽然还是准备镇压,但手段却可以不必那么血腥,有些事情也不是未必不能妥协。
松江府接到巡抚衙门公文后,立即发兵嘉定。等到松江的驻军赶到嘉定后,教民却早已散去。松江府得报,倒是松了口气,教民散去,说明事情已经平息,不必大动干戈那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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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章改编自《聊斋志异》盗户故事和《儒林外史》,无甚深意,也无特指,全是故事,不必联想。教民,许是佛教徒,亦是道教徒,也可能是罗教,白莲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