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吴匡眉头一簇,显得甚为不解:“小殿下手中有一柄环首刀,说此宝刀枭王甫之首宛如砍瓜切菜。难道不是阳公所赠?小殿下可是执此刀放下豪言,他日当效阳公壮举,手刃奸佞!”
阳球连连摇头,不由苦笑:“阳某粗鄙之人,如何能有福气面见小殿下,此刀乃是史常侍所求,想来是其转赠小殿下了。”
吴匡长叹一声:“如此,倒是误会阳公了!”
“足下莫要装模做样了。”阳球无奈苦笑:“如此说来,曹节不当杀了?”
“当杀!”吴匡甚至都不带考虑:“曹节祸国,人人得而诸之!”
阳球愈发不解:“愿闻其详。”
吴匡道:“维今之计,不过效仿唐雎所谓布衣之怒,伏尸二人,血溅五步,阳公亲持仪刀刺曹节于北宫主殿之上,如此亦当身死族灭,玉石俱焚,如是而已。”
阳球心中大动:“如此便可成事?”
“自是不可。”吴匡继续说道:“须有公卿义士效阳公之举,尽屠阉宦,方可成事,只是这天下怕是除了阳公便无第二人敢为此事的了。”
阳球不由叹道:“如你所言,此事依旧不可为。”
吴匡不做应答,站立当场。
“足下若有计谋,请不吝赐教。”阳球拱手言道。
吴匡当即拱手还礼:“天下苦曹宦久矣,若是阳公信重,在下自当行匹夫之举,以庶人之身行刺曹节,阳公则当保留有用之身,以图后续。”
阳球神色激动,竟不能言语,却听吴匡复又言道:“阳公一介士人,图大义,不计生死。在下自幼尚武,自诩英雄,所谓胆气,自以为不逊阳公。何况事若能成,在下当作比荆轲、聂政,永载史册,事不能成,大好头颅,亦不足道。”
此言一出,饶是阳球再是顾念身份,也不由心神激荡,感动不已,当即大拜道:“壮士留得姓名,家中妻女父母,阳球自当养之。”
吴匡兀自一怔,双目似是微红,言道:“无牵无挂,方可成此大事,在下吴匡,字崇义,兖州陈留人士。”
阳球听闻,心中不免歉疚:“既如此,崇义可有所托。”
吴匡长叹一声道:“何太守与我有知遇之恩,若要有所托,不过日后何太守如有所困,望阳公念及在下薄义,不吝相助。”
继而又言:“曹节势强,爪牙遍及天下,在下若是事成,阳公须乘势而下,斩草除根。”
“球自当不负崇义。”言罢再拜。
吴匡扶剑直立,拱手还礼,转身离去。
阳球背手而立,望着吴匡远去身影,久久不能释怀,突闻其人怒道:“前院石墙,明日于我砸了!”
众家仆不明所以,刚待相询,却听阳球叹道:“此墙遮蔽了崇义身影。”言罢,竟跌坐院中,兀自垂泪。
阳球方自出神,却见吴匡去而复返,未至院中,摇手直呼:“阳公。”
阳球心中一阵惊喜,不敢怠慢,奔走向前,二人于院中站定,竟是四手紧握,恍如隔世一般。
阳球首先发问:“崇义可有他计?”
吴匡喘着粗气,摇手言道:“无他,只是阳公,在下方才想到,若要存这有用之身,虚当去司隶之职,如此方可助我成事。”
阳球恍然大悟,谢道:“若非崇义所虑,几勿了大事。”
如此一番,再无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