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玮接下来的这一席话,恐怕是其这辈子说过最具逻辑性以及学问的话语了。
“殿下可知五行?”
“五行?金、木、水、火、土?”
“不错。”胡玮很是诚恳的点头应声:“殿下既知五行,自当知晓这天下万物皆由五行构成。而五行之间,彼此又存在着相生相克的关系,便如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又生金。”
“没想到你竟然对这还有研究?”刘辩听闻,一脸愕然。
胡玮却不置可否,继续言道:“所谓生,乃是一物取代一物,亦可解释为轮回。”
刘辩微微颔首,再不似先前那般只顾调侃胡玮,而是若有所悟,缓缓言道:“萧华,你可曾想过这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又生金,如此顺序是有什么缘故,为何便不能是土生水,水生金呢?”
“殿下如此聪慧,如何不知这其中道理?”胡玮见刘辩已然将自己的言语听在心中,喜悦之情顿现于色:“金石受热而化成水,故是由金生水,引水灌木,可使树木生长繁茂,故是由水生木,至于由木生火,那是更加一目了然的了,引火之物便是草木,草木为火所引变为灰烬,便是由木生土了,到得最后金石之物多藏于土中,故有了由土生金之一说。”
“原来如此。”刘辩缓缓点头:“未曾想到这生涩难懂的五行之说竟是与自然现象这般贴合。”
“然也!”胡玮继续说道:“至于这五行对照五种颜色乃是金为白,木为青,水为黑,火为红,土为黄。”
“想来这也是参照了自然之物原本的色彩,故而有此结论吧?”刘辩问道。
“殿下所言极是。”
“你继续说。”听了这一大堆,刘辩总算是来了兴趣。
“这五行非但用来对应颜色,亦用于对应朝代。”胡玮越说越兴奋,竟是站直身子,手舞足蹈起来:“周为火德尚红,秦取而代之,是为水德,尚黑,大汉灭秦,故为木德,本应尚青,然高祖即承秦制,依旧尊崇水德,亦尚黑色,至于武帝拓土封疆,功劳盖世,奉尊土德,尚黄,如今我大汉重尊火德,尚红,若是想要取而代之便要尊土德,尚黄色,所谓黄天当立、黄巾裹头便是由此而来的。”
“这些个故事分说是你自己想的?”待得胡玮说完,刘辩直截问道。
“臣哪有这个本事,能想出这些。”胡玮干笑两声,忙解释道:“都是封谞说与我听得,就这最后两句,是我自己想的。”
“后两句?”刘辩微微蹙眉:“哪两句?”
胡玮凑到刘辩跟前,放低了声音轻声言道:“如今我大汉既然尚红,自然尊的是火德,如此,若想要取汉自立,自然是要尊土德,尚黄色。所以臣以为,这太平道之所以要头裹黄巾,说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概就是因为这些个缘由。”
“我是愈发觉得,你这人是真的有些聪明。”
胡玮挠头干笑,假意推辞。
“可是如你所说,却也有极大的毛病,这太平道人若真以为只需要顺从什么五行之说,尊一尊火德土德,崇尚崇尚红色黄色,便能取这天下,那也着实无知可笑。”
“为何?”胡玮茫然发问。
“正如你所说,大汉灭秦,本该尊水德,尚青色,可是高祖却依旧承袭秦制,尊水德,尚黑色,对否?”
“然也。”胡玮如实回答。
“这是为何?”
“这……”胡玮刚待解释,竟不知如何言语。
“可是高祖无智,不懂这五行颜色之说?”
胡玮不敢应声。
“还是高祖无能,复念秦人旧制?”
罔言高祖,那也只有刘辩干的出来,胡玮此刻已然吓得痴呆,莫要说是答应,便是连听都不敢再听。
“高祖之事,暂且不论。”胡玮听得言语,心中一颗大石坠落,终是长舒了一口气,却听刘辩继续言道:“武帝尊土德,尚黄色,土克火乃是黄灭红,这又是何意?”
胡玮方才轻松片刻,须臾间又是提心吊胆起来。
“武帝之前,我大汉向来尊水尚黑,如何有了一个尊火尚红的朝代?竟要武帝尊土尚黄方能覆而取之?是武帝得了魔怔还是梦呓所为?”
罔议高祖之后复又罔论武帝,这泱泱大汉便只刘辩一人了。
“在要说新莽篡汉了,据我所知,新莽朝时,服饰尚红,国色当为红色,如你所言……”
“禀陛下,非是臣所言,乃是封谞那逆贼之言。”胡玮听得是心惊肉跳,赶忙打断刘辩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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