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竟是比朱公还要英雄?”刘宏惊讶不已,竟站起身来问道:“如此人物,现为何职?”
“孙文台如今为下邳县……”
未及朱儁说完,刘宏竟一屁股跌坐回蒲团上,叹道:“不想如此英雄将才,如今却只是一个区区县令?”
“非是县令……”朱儁闻言,也是叹息不已:“乃是县丞,孙文台不过下邳县丞而。”
皇甫嵩、卢植以及刘宏尽皆愕然无言,便只有刘辩早知关窍,是故并未觉得有什么惊讶之处。
刘宏茫然问道:“如何便只是一个县丞?莫不是此人徒有武力,却无甚政绩?”
朱儁喟叹不绝:“孙文台自盐渎县丞后,又事二县,乃是盱眙、下邳,往来十年,所在有称,吏民亲附。实可谓是能吏啊。”
刘宏尴尬无言,竟是不知如何再发问了。
“只是因为其人家世微贱,祖乃卖瓜农人,故而为世族所斥,便是政绩不凡、武力卓绝,却也自然寻不得什么美差了。”朱儁说的是痛心疾首,唾沫横飞。
“既如此,朱公以为,这般能吏,朕当予以何职。”刘宏赶忙问道。
要拜何人,为何官职,这样敏感的话题向来都是皇帝一人决断的,公卿大臣只有建议的份儿,如今皇帝刘宏既然当着众人的面这样问自己,朱儁自然也不含糊,大声言道:“臣以为,孙文台可为佐军司马。”
司马,位置军侯之上,统领一部千人,乃是东汉军中极其重要的军职之一,放到后世,差不多等同于团长一职。佐即辅佐,所谓的佐军司马,就是司马的辅佐,也就是副司马,放到后世,便是副团长,是标标准准的千石军职了。
孙坚若是能从一个三四百石的区区县丞,摇身一变成为千石司马,即便是个副的,也算是职级的超级跨越,也正因此,朱儁虽然爱惜孙坚,但向皇帝刘宏讨要官职却也是极其谨慎的,要不然为何不直接对标曹操,讨要个什么都尉、校尉呢?
谁想一直沉寂不语的刘辩突然发声言道:“陛下,儿臣听这孙坚确是个能人,不妨拜其为别部司马,如此也显得陛下识人善任。”
“甚善甚善!”刘宏颔首不止,笑道:“佐军司马,虽为司马,终归是个副手,何况孙坚已在江南一带为吏十年,多少有些门生故吏,别部司马可别领营属,统帅兵士数目各随时宜,正是适合这孙坚不过了,朱中郎,朕意已决,便奉这孙坚为别部司马吧。”
朱儁闻言,大喜不已,赶忙叩首言道:“臣与孙文台谢过陛下。”复又转身朝着刘辩叩首大拜:“亦谢过殿下。”
刘宏笑颜舒展,心情大好,却见卢植方自一人垂手立于前侧,是故出言问询:“皇甫中郎与朱中郎皆有能吏举荐,事关大汉社稷,国家安危,卢中郎可不要藏私啊。”
卢植拱手一拜,坦然言道:“老臣实不敢欺瞒陛下,白身时久,身侧周遭早就没了什么故吏了。”
刘宏听闻微微点头,却是刘辩略显失望,上前问道:“卢公虽不为官久矣,然小子听闻卢公办学缑氏山下,门下弟子众多,如何便没有堪为国用的才子佳儿吗?”
卢植闻言一愣,捻须思索片刻言道:“若要说那些个少年郎,可堪重用的倒是也有一人。”
刘辩期待不已,赶忙问道:“此人可是姓刘?”
“姓刘?”卢植眉头一簇,捻须之手竟是揪住了已然斑白的胡须,微微摇首道:“不姓刘,不姓刘。”
刘宏奇怪不已,上前问道:“阿辩竟是认识卢中郎门下弟子?”
刘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大概是儿臣记差了。”
皇甫嵩,朱儁,齐声打断问道:“卢公所言之人,竟是何人?”
卢植回首望了一眼兀自侍立在殿外的那个年轻郎中公孙玦,笑着说道:“此人乃边地儿郎,辽西令支公孙氏子弟,公孙瓒,如今应当唤其人公孙中郎了,不过其与我其实也就一年缘分,且亦为刘文绕(刘宽)的弟子,说到底还是陛下师弟呢。”
众人尽皆恍然,要说这公孙瓒,当真是一个英雄人物,时凉州边章、韩遂叛乱,朝廷从幽州征发三千精锐骑兵,并给予公孙瓒都督行事的符节,统帅此三千骑兵。公孙瓒率军到蓟中时,渔阳郡人张纯引诱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等叛乱,攻占右北平郡、辽西郡属国的若干县城。
公孙瓒竟以三千骑兵追讨张纯等叛贼,立下战功,升为骑督尉。至此,属国乌桓首领贪至王率众归降公孙瓒。公孙瓒又升为中郎将,封为都亭侯,进驻属国。
由是来看,此时这公孙瓒无论官职名望竟不亚于眼前这三位中郎将,又因其人同为卢植和刘宽的学生,是个怎样的人才,终归是不用多言的,毕竟大汉顶级名士的双重认证,那即便是个黔首贱民,也是要连皇帝都得给上几分面子的,更何况是边地顶级世族,世代二千石又著有这般耀眼战功的公孙氏子弟呢?
众人皆自捻须颔首中,却听卢植陡然言道:“我这一辈子弟子众多,早些年的许多已然记不清楚了,然数年前缑氏山学堂我的那些个弟子里头,却有两个涿县孩儿,一曰刘德然,一曰刘备,不知殿下所说的刘姓之人可在其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