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的一点就是都活到了他们最辉煌的时候,然而行军打仗又偏偏是天底下最危险的事儿,所以这些大佬们是真的自带主角光环,天生运气,还是不过演义渲染,过度刻画?既然眼下便有一个打仗不怕死的人,是故刘辩正好一问。
孙坚听闻,却是一脸愕然,深思半晌,这才缓缓答道:“不敢欺瞒殿下,个中事由,孙坚实在没有想过。”
“是没想过死?还是没想过为何要这般拼命?”刘辩继续问道。
“都不是。”孙坚连连摇头,复又望着刘辩说道:“实在是因为军中将士与孙坚并无二致,臣若不能身先士卒,如何能叫将士用命,生死无惧呢?”
刘辩连连点头,兀自自语道:“如此说来,你和朱儁倒真是相像,也难怪天下这许多人才,他却格外看顾你。”
孙坚自然不知刘辩是在自说自话,微微皱眉,说道:“若非绝命拼杀,不论朱公如何看顾,如坚这般微贱黔首是万万不能于现下站在殿下跟前,叨扰这些的。”
刘辩闻言,猛地一怔,却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孙坚自知失言,赶忙再次拜道:“臣失言了。”
刘辩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文台老兄这般拼命,且不论是为了我大汉江山还是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我到底不能因为一己之念,负了你的心意。”
孙坚心中微动,但因先前失言,便只是垂手静立,不敢多说。
“也罢。”刘辩干笑一声,拍了拍身着锦袍,抬头言道:“诚如文台老兄所言,南顿不比叶县,我听闻老兄攻伐叶县尚且损兵二百人,如今要下南顿,想来更非易事。”
刘辩不顾孙坚兀自垂头长叹,依旧自顾自说道:“所以方才散了军议之后,我于中军帐内向朱公讨要了一个人,现下便暂时交由你来统领,或能助你成事。”
孙坚猛然抬头,双眼闪光,惊问道:“何人。”
“此人乃是右北平人士,名唤程普,字德谋。”说到此处,刘辩特意顿了一顿,抬头看了眼孙坚神色,见其惊喜如前,方才继续说道:“此人之前还是个军侯,不过前日颍阳城下,其人率百众突围救下了军司马张超,后又亲自断后集聚败兵近千人,故而此战当中,便只其一人升了军职,如今也是个佐军司马了。协助与你,倒也般配。”
未想孙坚听闻之后却又摇头,说道:“这般虎将更当守卫殿下身侧,殿下好意,孙坚心领!”
说罢,又是俯首便拜。
刘辩也不再劝,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便由着文台老兄吧。”
孙坚再无多言,又是一拜,继而转身离去。
然见其人离去不及十步,刘辩又高声喊道:“文台老兄留步。”
孙坚闻言,当即转头。
“听闻你有一子,名唤孙策?似是与我一般年岁。”刘辩长舒了一口气,终是问道。
孙坚怔立片刻,过得须臾,这才点了点头,答道:“殿下竟知犬子?”
刘辩不言其他,又是舒了一口气,问道:“我闻朱公夸赞,孙策年纪虽小,却也是少年英雄,乃有小霸王之称。”
“小霸王?”孙坚自然是不明所以,然听闻刘辩提到自己孩儿,又是带有夸赞之意,盈盈笑意自也是情不自禁:“这般称呼,臣倒也是头一次听闻,他日定将殿下今日之言说与阿策,其人定然骄傲欢喜。”
刘辩微微颔首,亦是笑道:“虎父虎子,自然当得了此称呼,只是……”
孙坚看出刘辩心有计较却迟迟未说出口,既然提到自己孩儿,想来也是与其人脱不开干系,只好主动问询道:“殿下想说何事?可是与臣孩儿有甚干系?”
刘辩又一次长舒了一口气,干笑道:“文台老兄,战事之后,可有意将孙策送来洛阳,与我作伴?”
孙坚闻言,当即怔住,此刻的他,于军中不过一别部司马,于朝廷更不过一县丞,这样的背景、家世,想要孙策出人头地觉无可能,对于刘辩这样的提议,自然只会觉得是好意,然而当今天下,堂堂嫡皇子向着自己这样的底层官吏抛出的橄榄枝,孙坚却也着实不敢接。
刘辩见孙坚静默无言,以为其人心中早有计较,自然是略失所望,故而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文台老兄无意,那便作罢。”
言罢,便要转身离去。
却不待行得五步,突闻身后孙坚喊道:“待战事平,若是殿下心中仍有此年,坚定当送阿策往洛阳宫中,陪伴殿下左右。”
“当真?”刘辩心中大喜,转身惊呼。
孙坚笑意盈盈,微微颔首:“定无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