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一行人自出得河畔草亭,便不顾一切的往南奔逃,场面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幸亏同行的这几个雁门乡人,脚力极佳,终不至于叫身后的水贼们追上,但身后水贼传来的呼哨咒骂之声不绝,众人自然是不敢就此停下,如此一盏茶的功夫,竟是逃出了二里有余。
天色渐暗,眼看日头便要隐匿于颍水之间,刘辩众人又是奔得许久,直到再也听不见那些个水贼声响,这才缓缓停下,却也大都累的腿脚发软,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但是既然逃脱了水贼追杀,众人也终于喜笑颜开,唯有刘辩一人面色煞白,不出一言,似是有些痴呆模样。
事前为唐麒托付的张姓老者名唤张广,也是其人与其族中另一年长老者一路架着刘辩奔逃至此,此刻见形式稍有好转,故而上前与刘辩细声询问:“殿下,依照唐军侯吩咐,我等该往南行与杨队率会和,现下却是寻一安全之地歇息还是连夜赶路呢?”
刘辩缓缓抬头,呆望了张广一眼,喃喃道:“子丰不是说要挡住这些个贼人,如何……如何……能叫这些人追到了此处,莫不是……莫不是……”。
张广只道刘辩再与自己说话,赶忙接话道:“莫不是什么?”
刘辩浑身一颤,呆望着张广的双眼登时满目通红,竟是哽咽一般言道:“莫不是子丰势单力孤,已遭不测了!”
此言一出,周遭尚自盈盈喜笑之音立止,众人屏息凝神,皆不敢说话,刘辩拽了拽张广衣袖,再道:“张公,子丰武艺卓绝,当不至于死在这些个水贼刀下,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张广赶忙握住刘辩小手,蹲下身子,和声言道:“这些个水贼人数众多,唐军侯虽是武功卓绝,恐怕不能片刻间将其众杀尽,故而遗漏了一些,叫其人跑脱了出来,或许……或许……”。
“或许什么?”刘辩追问道。
“或许这些个水贼也是与我等一般,乃是为唐军侯武功震慑,也是自顾逃命而已。”
“张公无须这般安慰我的。”刘辩听闻,抽出了为张广握在手中的小手,摇头长叹言道:“我分明听见那些贼人口中呼喊,是要擒杀我等,如何能是自顾逃命的呢?”
张广无话应声,一时无言,却不想刘辩竟是哭出了声来:“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子丰当是死了,这又不是三国演义,哪有什么以一敌百只说……”
言罢,刘辩却是在不顾周遭众人作何反应,径自寻了道旁一稍高土坡,登得顶上。
众人不解其意,但是担忧刘辩安危,却也只好跟在后头,也都一一登得坡顶。
刘辩遥遥指着前方,问道:“此处可是向北?”
“是。”张广栖前三步,行至刘辩身后,轻声答道。
“善。”刘辩点了点头,忽地猛地跪倒在地,连着叩了三个响头,大声言道:“子丰好去!”
众人见状,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既见刘辩跪着,自己总不能站在后头,故而在张广的默声招呼之下,一干老少全数齐齐向北,尽皆跪在刘辩身后。
只听刘辩言道:“诸位虽与我和子丰相处不过数日,然皆有同袍之义,且送一送子丰吧。”
“诺。”张广赶忙答应,带头叩首,口中直呼:“军侯好去。”
余下众人自是一般行事。
三通叩拜完毕,刘辩长望北方,长叹了一口气,终于站起身来言道:“子丰舍命相救我等,临别更是有言,乃是要等我回得张辽、杨谷营中,想来其人从始至终都不觉得我所谓的奇谋乃是什么妙策。”
“殿下尊贵,便是这天下间最为出彩的奇谋妙计,也不足以叫殿下亲身犯险。”张广接话道。
“可是他既觉得此计不妥,却也不加反驳。”刘辩摇了摇头,苦笑言道:“更是为此搭上了性命,莫不是在这个世道,性命便是这般不值一提吗?”
“那是……”张广刚待答话,却是戛然而止,微微摇头,长叹不语了。
刘辩也不追问,继而转身回望北方,一时之间,高坡之上这十余人宛如十余尊雕像,竟是再无声响。
正当众人默然无言之际,忽闻一略显稚嫩之音悄声言道:“那里可是着火了?”
“火?……”
“什么火?……”
“哪里着火了?……”
“似是在颍水上!”张广俨然也是察觉了火光,惊声喊道:“或是那草亭着了!再或是那些个水贼的贼船着了!”
刘辩闻言,猛然一惊,自顾自言道:“草亭?贼船?怎么会着火?为什么着火?”然其依照张广所指方向,却见莹莹似有火光。
原来方才日落时分尚有残阳,这些个火光隔了近三里,却是见不真切,可现下残阳全无,周遭漆黑一片,这些细微火光终是变得夺目无比!
刘辩心惊不已,喃喃道:“是火!当真是火!”
张广见状,赶忙栖前言道:“殿下,如此看来,唐军侯或许真就没有死!”
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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