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才赶忙召了麾下十余个小帅,随哨骑自颍川城南城墙忙不迭地的赶到了北城墙上,但见确有一支百余人的汉军队伍正于城墙外数百步处缓缓前行,当中乃有一面赤色旗帜,上书“骑都尉曹”的字样。
波才见状,稍稍愣神,暗自心道:“我尚要寻这骑都尉的麻烦,不想其人竟是先于我动手了。”
正自这般想着,那支百人汉军队伍又是近了百步,如此一来,城上人这般看去,便就更加清楚了。
这些个军士与往常汉军不同,穿着打扮皆与民夫无异。波才又是一呆,暗自喃喃道:“竟是些不着甲的汉军?”
通常情况来说,汉军之所以厉害,一定程度自是因为装备厉害,就拿郡府的“材官”,也就是步卒来说,因汉所行募兵制的存在,若非边地郡县,很少会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故而从单兵战斗力上来看,汉军和黄巾贼实际上并没有质的差距,然如杨彪这般,手中便只有新募的二千材官,便敢出城主动挑衅波才五万大军,底气所在,便是装备,至于所谓的装备,就是身上的铁甲甚至于皮甲了。
所以说,未着衣甲的汉军,波才实在没怎么见到过,就算是有,那也大概是弓箭手,然弓箭手大抵只做远程打击,若非大胜,在战场上确实也很难面对面见到,也正因此,突见未着衣甲的这小股汉军,波才实在是有点诧异。
更叫众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一支汉军队伍,似是并不是朝着颍川城来的,其众待得近城三百步时,忽然折而往西,竟是要从颍川城西边,绕城而过。
“汉军车上可是粮草!”忽闻一小帅当即喝道,其人与波才神情酷死,正是波才的胞弟波连。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见着人群当中似有八九驾车为人缓缓推行,车上皆由一张极大的褶布罩着,见不着布下事物,然这般形状,确与往常粮车无疑。
“粮草”二字,可谓是触动了波才的神经,只听波连又道:“大兄,我去将其掳了来。”
波才心中一动,然其人毕竟为一大方渠帅,多少还算沉得住气,转而朝那通禀哨骑问道:“汉军这般运粮,见着多少次了?”
哨骑道:“便只今日这一遭。”
“便只这一遭?”波才深思一番,笑道:“汉军行此诡计赚我出城,定是于暗处设了伏兵。”
继而朝着波连说道:“若是开了城门放你出城,便着了汉军的道了。”
言罢,波才旋即令城楼上值守士卒多做留意,便即携众下得城楼,再不论城外汉军之事了。
又过五日,得哨骑连报,汉骑都尉营似乎并非什么军营,而是一座极大的粮仓!
又得城楼值守兵长报,五日之间,汉军百人队几乎每两个时辰便要从颍川城北处经过,径自沿着西侧官道往南而行。
派往南去探查皇甫嵩、朱懏部汉军动向的哨骑亦得讯报,乃是汉军过颍川城往南的百人队正是往颍川城南五座汉军大营去的,所行之事正是运送粮草,如今五日过去,颍川城南的汉军五座大营已得粮一百五十车,整整近一千五百石!
城中黄巾贼众不知是哪里得来的消息,知晓了颍川城中粮食无多,几个原为里长的小头目竟是鼓噪着自个儿乡里的亲友村民于城中太守府衙,也就是现在波才日常歇息、集会处大肆喧闹,吵闹之事亦无非为何自起事以来一向是一日三餐,如今却又变回了一日两餐,又或是如何每餐每人的定量与先前相比有所减少。
起初这数十人的吵闹并未引起多大的反应,直至波才胞弟波连于府中听得响动,出来探知了缘由,非但不与众人安抚劝解,反倒是将其中几个里长一顿胖揍,这又闹得这些个人鬼哭狼嚎,直嚷嚷渠帅不公。
波连是个性子极其暴躁之人,听得这些个乡人这般刁蛮无理,竟是命令麾下黄巾力士,将几个吵闹最凶的绑了起来,恐吓众人若是再要喧闹,便要当即斩杀,众乡人为其行止吓得不轻,竟是争相逃出了太守府衙,于颍川城各街道呼唤求救,说什么渠帅不公,克扣我等粮食,纵容胞弟杀人,诸如此类,竟是说的越来越匪夷所思。
黄巾作乱,本就是由起初的一帮太平道人加上几个颇能洗脑的渠帅、小帅,然后于各个乡里传教,紧接着便是一亭连着一亭,一乡连着一乡,统统造反,如此一来,这些个乡人之间本身就多少会有相识,经得这数十个乡人一招呼,颍川城中无粮之事竟是闹得沸沸扬扬。
再到后来,形式甚至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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