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其实有时候真的希望不要遇到熟人,也不用别人帮着买单,自己两人清清爽爽的吃起来更惬意。
于是,他们只点了几个清淡的菜。
菜还没上来的时候,萧易雪过来了,她还是那样地美,美得象一首抒情诗,全身充溢着少女的纯情和青春的风采,留给人们的印象最深的是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珠,以及长长的、一闪一闪的睫毛。像是探询,像是关切,像是问候,瀑布一样平常的长发,标准的瓜子脸。
她像一片轻柔的云在任雨泽的眼前飘来飘去,在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任雨泽总能捕捉到她的宁静,她的热烈,她的聪颖和她的敏感。
萧易雪看着江可蕊,对任雨泽说::“这就是你的妻子吧?”
也没等任雨泽回话,就伸出手和江可蕊握手。
任雨泽赶忙给江可蕊做了介绍。
江可蕊说:“你很漂亮!”
萧易雪笑着说:“能赞别人漂亮的女人,也知道自己很漂亮!”
江可蕊就笑了,说:“听这话,就知道你很有学问。”
萧易雪说:“我有什么学问,任市长根本都瞧不上眼的。”她看了任雨泽一眼。
萧易雪坐了下来。她是坐在任雨泽这边的,和江可蕊面对面,本来,心理上就没想要和任雨泽有距离,坐得很贴近,就碰了任雨泽一下,任雨泽心里有点紧张。
萧易雪显得很坦然的样子,拿起他们的菜单看了看,说:“怎么就点这些?”
她看着江可蕊说:“点些好的。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江可蕊淡然的摇摇头说:“萧总太客气了,实际上这就是我们喜欢吃的。”
萧易雪不由的多看了江可蕊一眼,心里暗自的叹息,难怪任雨泽会拒绝自己,这个女人的魅力是很强大的,她从容自信,周身散发出超然洞明的气质,她坐在初冬的阳光中,目光无尽流漫,神情美好安祥,那份高雅让阳光都黯淡了许多。。。。。。
萧易雪心中一阵的伤感和失意,她多么希望任雨泽的妻子是一个庸俗而普通的女人啊,那样自己才会有一份希望。
几个人正说着,萧易雪带来的那些人都出来了,手里都拿着酒杯,嚷嚷着要和任书记喝酒,他们说,认识任书记是荣幸。
他们说,听说任书记很能喝酒,赏个脸,进去和我们一起喝酒吧!
萧易雪也嘻嘻的笑着,说:“对了,我还把任书记叫成任市长了,看来该罚两杯。”
任雨泽忙站起来,忙手,说:“不了,不了。我还是在这里吧。我下午开会,是不能喝酒。”
一个银行的什么科长就伸出手要和他握手,任雨泽只能伸出手,一面握手,一面说:“下次吧,有机会一定陪大家喝好。”
这样就吵吵嚷嚷的热闹了一回,萧易雪便和他们回房间了。
江可蕊摇摇头问:“都是什么人?”
任雨泽说:“有几个是银行的,还有几个不认识,可能是影视城的客户吧!”
江可蕊说:“不认识也要你喝酒?”
任雨泽笑着说:“那里是叫我喝酒,是叫任书记喝酒!”
江可蕊说:“这书记当得真够累的,又要干活,又要喝酒,而且,还要跟不认识的人喝酒。”
任雨泽说:“这有什么办法呢,当官的都不轻松,越是不认识的才越要喝,不喝还不行,人家说你看不起人,不给人家面子。”
江可蕊撇嘴一笑,说:“我看你倒一点不累,人家叫你任书记的时候,要给赏脸喝酒的时候,你那脸上的兴高采烈,像当了土皇帝一样,你会不会有这样一种感觉,总喜欢有人围着你,总喜欢听好话,有那么三两天,没人围着你,没人对你说好话,心里就不舒服?”
任雨泽就哈哈的笑了起来。
江可蕊还是一本正经的说:“你成天嘴里说,要当官是为百姓干事,官当得越大,越能为百姓干大事,但心里是不是也希望满足一种虚荣,满足这种千人捧万人抬的虚荣?”
任雨泽笑了,说:“分得开吗?这能分得开吗?好像应该是连在一起的。也想干大事,也想得到这种荣耀的满足!”
他们说着讲着,菜上来了,就一边吃,还一边谈,吃到一半的时候,任雨泽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江可蕊迷惑了看着他,想他这是打给谁?饭才吃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事了?
只听任雨泽说:“你出来一下!”
江可蕊看到萧易雪走过来时,才知道,任雨泽那电话是打给她的。
萧易雪问:“有事吗?”
任雨泽挪了挪身子说:“坐吧!”
萧易雪坐了下来,脸有点红,显然是喝酒了。江可蕊坐桌对面也闻到她呵出的酒气,任雨泽向服务员招手,然后问萧易雪:“喝点什么?”萧易雪笑了一下说:“那就来杯茶吧!”
茶端上来了,萧易雪也喝了,却不见任雨泽想说什么,她的手机却响了,任雨泽这才问:“是他们打来的吧?”
萧易雪说:“叫我回去喝酒的。”
任雨泽说:“别理他们,再坐一会,让他们再喝一阵。”
萧易雪就看着他。她是手肘撑在桌上,手扶着脑袋坐着的,看他时,只是抬了抬眼帘,她知道,这是任雨泽在关心她,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怕自己喝醉。
任雨泽说:“别跟他们死拚!等他们再多喝二两,你才回去,形势就不一样了。”
萧易雪还是那个姿势,却很妩媚地笑了一下,江可蕊看得心跳,想她怎么对任雨泽那么笑呢?又想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是不是喝了酒的女人笑得都这么妩媚?
萧易雪头却在手里摇晃说:“没用。我那几个人喝不过人家。”
任雨泽问:“你怎么不找几个能喝的呢?”
萧易雪说:“我那知道他们那么能喝!”
任雨泽说:“凡是出来吃饭,都要防着点,越是不明底细的人,越是要防,怎么也得找又个能喝的护着自己,更不要当光杆司令。”
萧易雪说:“我现在几乎就是光杆司令。”
任雨泽问:“他们都是干什么的?不喝不行吗?”
萧易雪说:“不喝不行。我也不是那种和什么人都喝酒的人,但这次,不喝不行。”
任雨泽犹豫了一会,他并不是想英雄救美,但对萧博瀚的这个妹妹,任雨泽还是不能不去爱护和保护的,他说:“我去帮你喝几杯吧!”
他站了起来,江可蕊还没反应过来,萧易雪先站起来了,可能喝了酒的人反应都比较快。她先把任雨泽的出路给堵住了。
萧易雪说:“不用你帮了,你陪嫂子好好吃饭吧”。
任雨泽又缓缓的坐了下来,说:“那行吧,自己长个心眼,少喝一点。”
萧易雪点点头,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了。
江可蕊犹豫了一会,说:“算了,我们赶快吃。”
对江可蕊来说,她对刚才这个女人有点害怕了,不为别的,就为她对任雨泽的那个妩媚的笑容。
下午上班,任雨泽倒还稍微的清闲了一点,处理了几个亟待处理的公文,然后主持召开了一个市长工作会,通报了南区关于氮肥厂改制收购和扩建工程的谈判事宜,会上,任雨泽要求政府个部门的领导要齐心协力,如果谈判成功,将有很多的事情摆在面前,需要一件一件去完成,任务依然艰巨。
开完会也就要到下班的时候了,几个副市长一起到了任雨泽的办公室,任雨泽知道自己肯定躲不过去,陪着大家就去吃饭,不过在路上,任雨泽让王稼祥给市委办公室的赵主任也去了个电话,让他也过来了。
而远在省城的王封蕴书记办公室里,也是刚刚结束了一个小型碰头会,也或者谈不上会吧,就是几个相关的常委在一起为几件事情沟通了一下,等大家都离开的时候,王封蕴叫住了云婷之:“云书记,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云婷之转过身来,雍容华贵的一笑,说:“王书记怎么一下变得这样客气了,有什么事情要指示,直接吩咐啊。”说着话,云婷之就坐在了沙发上。
王封蕴看着张秘书手脚利索的收拾着茶几,自己就对云婷之说:“干脆坐过来吧,那里乱糟糟的。”说着,王书记站起来就到了靠窗的那个茶桌旁坐下了。
这个茶桌据说已经经历过好几任省委书记了,王封蕴也不知道它有多少年,反正自己来的时候听办公厅的领导说,这张茶桌在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知道在这里放着。
王封蕴书记还是懂一点的,知道这是黄花梨茶桌,这应该是在花梨木中最珍贵的,这种珍贵木材的供应因其被大量砍伐而迅速减少,而物以稀为贵,其价格之高堪称“绿色黄金”,茶桌色泽高雅,质地温润细腻,纹理清晰美观,是难得的佳品。
王封蕴等云婷之坐过来之后,对张秘书说:“小张,先不收拾了,把茶具端来。”
云婷之就问:“书记是要喝功夫茶啊。”
“是啊,是啊,不过今天我亲自来泡,让你瞧瞧我的手艺。”
云婷之眨了下眼睛,说:“那到是真的难得,早就听说书记的功夫茶是北江一绝,我要学习一下。”
王封蕴一面接过张秘书放下的茶具,一面说:“真的想学,那我就免费收你这个徒弟。”
“好啊,好啊,那今天就教我。”云婷之也很愉快的说。
王封蕴一面操弄着手里的泡茶工具,一面说:“今天不行,今天不行。”
“为什么啊?”
“这个啊。。。。。”王封蕴犹豫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点变化,说:“今天不让你动手,我来给你服务。”
云婷之很少见王封蕴书记会出现这样犹豫不定,而又奇怪的神情,她心里是一愣,莫非今天王书记要和自己谈很重要的事情吗?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云婷之思考着,又看了一眼王封蕴,但刚好王封蕴也正在看着她,云婷之起初没有觉得什么,后来发现王封蕴眼光在躲闪自己,而且脸也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云婷之一霎拉,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她的脸也升起了一片红云,两人都快速的转过了头,好一会,只能听到煮水电炉的发出的丝丝声。
张秘书很快的收拾干净了办公室,轻轻关上门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云婷之和王封蕴两人,他们两人却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对王封蕴来说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到底是那天开始的,王封蕴说不上来,但他却知道,每当自己看到云婷之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一种温馨,一种安详,一种舒适和熟悉。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有时候王封蕴会感到好笑,自己都这把岁数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每天也可谓是日理万机,但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自己怎么能平白无故的生出这少年人的儿女情长了?
他曾经以为这是自己的一种错觉,或者是一种对夫人的怀念,不得不说,云婷之在自己的眼里,很多地方也越来越像自己的夫人了,那温馨的笑容,那走路的姿态,还有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种欣赏和尊敬,这一切都让自己心动。
而云婷之也对王封蕴的这种感情有了一种懵懵懂懂的感觉,不明显,似有似无,断断续续的,可是不能否认的是,它确实存在,好多次云婷之都看到过王封蕴在看自己的时候那种眼光里的忧思和迷离,是的,没有错,好几次都是那样的。
但云婷之却一直既不能确定,也不想去确定,她对王封蕴在目前依然是一种尊敬和服从,她曾经在有一次看到王封蕴那种眼光的时候,有那么一次思考,会不会真的王书记想要对自己表达什么?
当然,最后云婷之自己都笑了,就算王书记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法,他也绝不可能那样说出来,或者表现出来,一者,两人都不在年轻,都会很含蓄,很理智的考虑问题。二者,这里不是普通的地方,这里是官场,每一个人都会对别人有意无意的做出防范的,谁能把自己的情感暴露出来,所以云婷之一直以来都是坦然的。
但今天王封蕴的表情显然有点过于明显,让云婷之心中过去的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一下清晰了许多。
他们在等着电磁炉上的水烧开,王封蕴看着水壶,好一会才说:“你喜欢喝茶吗?”
“喜欢。”
“喜欢功夫茶吗?”
“不喜欢喝,感觉太浓,但喜欢看别人泡,感觉那是一种艺术,一种美的享受。”
王封蕴有点惋惜的说:“我以为你也喜欢喝。”
云婷之轻轻的摇摇头,说:“忘了告诉你,我还喜欢看别人喝,那种端起茶来很享受的感觉真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婷之的眼光就朦胧了,时光的隧道一下子就把云婷之送到了多年前的临泉市,是的,就是临泉市,就在那个市长办公室里,每次看到任雨泽泡茶,喝茶,自己都有一种愉悦的感觉,虽然自己不喝,但还是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准备一套茶具,等着他来的时候让任雨泽给自己泡。
自己会美其名曰的说自己很喜欢闻那个茶叶的味道,其实自己不过是想看到他享受,轻松和惬意的那副表情而已。
云婷之陷入了回忆中,王封蕴说了句什么,云婷之没有听清,等王封蕴再说一次的时候,云婷之才一下从那时光隧道中穿越归来。
王封蕴说:“是不是当初你先生喜欢。”
云婷之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不是。”
王封蕴也沉默了,他突然的有了一种预感,似乎在云婷之的心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没有放开,那么这个人是谁?他难道优秀的已经超过了自己这样一个封疆大吏,不可能,不可能,应该是自己的误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