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需理她,着三不着两的。听先生意思,难不成这大火是哪个奉佛修真的大人物做出来的祸事?”
说书先生道:“这己卯大火也叫峄州大火,乃因它由鲁南峄州城一场战乱而起,这些不必我多说了。只因交战两军尽皆被烧成了灰,无一人生还,火起的原委始终成谜。也是因缘巧合,去年教我遇到个人,自称火起时就在当场。我见他不似伪装……”
道平忍不住道:“先生怎知他不是捏造假话来哄人的?他若真知道那大火是如何烧起来的,早年间怎的不说?”
说书先生道:“小仙姑没听过,一年吃蛇咬,三年怕草索?况且他要避的,可不只是官府,我也是后来才明白。”
“那他说的是真是假,端的从何分辨?”
小厮满脸讥讽地打断她道:“你咋这多问题?问天问地,怎不问问东家有没有许你在这白赖白听?”
道平吓得又一“圪喽”,绿眼珠瞥了眼先生,又瞥了眼掌柜,呐呐道:“过会儿开了书,堂中这些桌椅怕是不够应付,我这就去后面搬多些来!”她生怕店家说出句“不必”,话未说完,人已从后门闪出去了。
天空隐隐滚来几声轻雷,门首的酒旆翻飞得愈发剧烈,布料拍打声短促而响亮,堂中一片昏暗。
门边坐的那疤面汉子此时出声招呼添酒肉。他却才一直在旁听着,从小厮手中接过了盘盏,转过头问道:“先生,你说那人可有和你透露他是何身份?”
“他自称是起义军中的裨将。”
“哦?那起义军的统帅,可是姓宋?”
说书先生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能在这小镇中遇到个博闻的人物:“好汉也听过峄州城之事?”
疤面汉子“嘿”了声道:“不清楚备细,略知些风闻而已。只因你说甚么释道二教,我才瞎猜的。”
说书先生将茶盏放下,拿起折扇,起身一整袍巾道:“好汉见多识广,我要说的,正是关乎这姓宋的,也就是甘露教南宗祖师无生道人的一段往事。”
说话间已过了未时,天空密布浓云,闷雷一声紧过一声。小厮跑到门外向福寿桥望了望,一个豆大雨点落在他鼻头上,顷刻间雨如瓢泼缸倾般注了下来。他忙退回到店中,瞧了瞧冷清的大堂,偷眼朝说书先生那瞧去。
说书先生却不以为意,径直踱到案前,从袖中取出醒木道:“列位压静,且听在下将今日这段书的开篇诗念来。”定了定,开口念道:
“世间万物 诸行无常
凡所有相 皆是虚妄
百年光景 刹那之间
富贵荣华 犹如一梦”
醒木在案上“啪”地一拍:
“孤灯一盏 照破乾坤
地狱苦海 化作莲池!”
“啪!”“轰隆隆隆……”醒木又是一拍,勾起天边一阵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