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凫的视线在干吕剑上一触即收,语气愈发冷酷地重复道:“我问你,来这作甚。”
“我来找你。”渺渺没有退缩,她将剑收回鞘中,更向前递了半寸道:“你认得它,是也不是?”
尺凫别过脸去,嘴角勾起薄情的弧度:“怎么,你是要替那天宝宫的余孽报仇?”
“你杀人无算,居然只一眼就认出了这柄剑。”渺渺的嗓音暗哑,甚可说粗糙,往常对外人说话时她总是慵慵懒懒,唯唯诺诺,但人一果敢起来,这声音便显得很具力度。
“那老东西的剑法不弱。”尺凫淡淡道,“不过他与龙华寺作对,只能有死无全尸这一个下场。”
“不对,你认出它,只因这不是张道长的剑,或者说原本不是他的。”渺渺道,“这是你的剑,我可有说错?”
尺凫目光陡然锋利,声音几要将渺渺血流凝住:“你到底想说甚么?”
渺渺气息急促,硬生生压下想要后退的冲动,强撑道:“昨日在栖真观……”这三字出口,尺凫的目光如刀片射来,刃锋压住她的喉咙,声音被硬逼了回去。
片刻后尺凫道:“是你?”
渺渺自然明白她指的是在聂无踪尸身上做手脚之人,却故意言她道:“不止我,我哥昨日也在穹窿山。”江离曾与尺凫在竹林外遭遇,但当时他容貌被斗笠所遮,从始至终未发一声,所以未被尺凫认出。
尺凫的表情如枯井无波,但三尺寒冰封冻的眼底明明有了震动,宛若灵魂正在僵冷的躯壳中剧烈地颤抖。这一切正中渺渺所期,她接着又道:
“你放心,哥他恰在出事前离开了。”
尺凫脸上煞气渐盛,狠道:“趁我还不想杀你,快滚。”
“先听我把话说完,杀不杀随你。”渺渺道。
尺凫神色阴鸷地盯着她。
“我要说的是聂无踪……”渺渺才又开口,前襟即被尺凫扯住。尺凫指甲中嵌着血泥,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我劝你莫要再自作聪明,自寻死路。我是和他有些过往,若这样就让你觉有恃无恐,我早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渺渺的决意此刻已超过了惧意,她扳住尺凫冰凉的手,另一手举起干吕剑,加快语速道:“聂无踪在见到这柄剑时难掩动容,可他九年来未曾下过山!张道长为隐藏身份不惜毁去容貌,怎会沿用九年前的旧剑?只可说,这柄剑九年前另有原主……唔,”
她身子被尺凫提起,脚渐渐离开了地面,依然倔强着要将话说完,“……只能是你,你曾潜伏在天宝宫,而后出卖了他们,你是唯一活到现在的当事者。聂无踪九年前是见你,见你用过这柄剑,你才是它原本的主人……”她分明看到扯着自己衣衫的指节在听到“聂无踪”名字时因用力而变得更白。
尺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像是为甚么事松了口气,随即惊讶转为了隐忍不发的怒气,几近低吼道:“他认得如何,不认得又如何!”。
“这九年间……剑为何在……张道长手中?”渺渺挣扎着道。
尺凫咬牙道:“你刚不是说了?我是叛徒,他恨我,他们恨我,要用我的剑,手刃我。”
“可张道长用这柄剑斩遍龙华寺恶徒,唯独对你手下留了情。”
尺凫貌似没有立即理解她的话,眼中的冷光荡了几荡,表情渐渐变得相当怪异,跟着冷笑起来:“留情?你是这般妄想的?”她摇了摇头,笑得有些不可抑制,仿佛听到个天大的笑话,“那老家伙做梦都想我死,只是先被我一剑削去了头颅!”
“张道长是自己选择死在你剑下的。”渺渺道。
尺凫推开了渺渺,笑得垂下了头,扯破了眼眶的伤口,血滴下来,像笑出的眼泪。“听听你自己的话,我出卖天宝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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