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和庆云庄过不去呐。”
魍魉用鼻子哼了声,道:“庆云庄前脚截完胡,这图纸后脚又送到咱手里来了,事情真就这般凑巧?”
短狐打了个哈哈,“确实是快了点。可你声称邢都监耍了花样,这话从何说起?”
魍魉道:“从何说起?呵,就从栖真观说起。聂无踪绝迹已九年,怎的法王捉拿他的法旨一下,庆云庄就能恰好赶在咱们头里?这秘密必定是从咱们玄凝阁流到庆云庄耳朵里去的!先前知情的只限法王和四个都监,余下徒众都是到了穹窿山后才知晓。泄露情报的叛徒,必在我们四人当中。”
“照你这么说,你三人从寺中同往此地,惟我独自行动,嫌疑最大的该是我呐,怎会是邢都监?再说邢都监,”短狐转向尺凫,打量他气色道,“邢都监身子这般不便,当真能在你二人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庆云庄私相联通么?”
魍魉愤恨道:“我知他用的甚么手段?他暗中勾连天宝宫余孽多年尚能做得滴水不漏,我们所有人都被他蒙在鼓里,传个信能难住了他?”
“方才说了,龙王庙之事暂无定论,不足为据。”短狐在二人只见踱起了步子,“老弟你说邢都监与天宝宫同气,那为何这次又暗通庆云庄杀了聂无踪呢?”
魍魉早把前因后果都琢磨过了一遍,便道:“她哪想到聂无踪会死?她必定是想保人和经书的,可张无绍已死,她还能求助于谁?思来想去,也惟有那身为北宗盟主的庆云庄了。未料庆尚豪见利弃义,反复无常,承应对聂无踪施以援手,却又被六翮所诱,为独占经书反将其杀死。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她气死了,便欲将庆云庄连根拔去。但她一则重伤力有不逮,二则清楚自己身负嫌疑,所以装神弄鬼地把这破敌图纸送到了我们手上。至于到底是想借剑杀人还是,呵呵,渔翁得利,这就得问问邢师妹本人了。”
“哎——”短狐把应声拖得很长,一副为难地向尺凫道:“邢都监,你有甚么要说的?”
尺凫哂笑一声道:“庆尚豪素来是个甚么行止,只你看得出,我便看不出?你才说我把上上下下蒙在鼓中,又道我被他所欺,是看不起整个龙华寺,觉得法王尚不如个庆尚豪么?”
“你!”魍魉僵尸似的两腮一阵抽动。
“你污蔑我私通外敌,从头至尾却只凭荒谬妄想,可有半分实据?今日蜮老也在,不妨再重申一遍。我与真正的聂无踪从未谋面,与天宝宫不曾有半点瓜葛,只因不识聂无踪容貌,才在临清将他人错认。”
“宝印呢?”魍魉咄咄逼人,“那死的既是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怎会有天宝宫主持的信物?”
“你怎知他相不相干?”尺凫反问道,“天宝宫能逃出一个张无绍,谁担保没有其它漏网之鱼?天宝宫究竟有多少人,你仅凭几本名册和几个道人作证,就敢说那时没有走脱一人么?不妨告诉你,我所误杀那人虽非聂无踪,和天宝宫也必脱不开干系。”
短狐被她说得心中一动,问道:“敢问邢都监,茫茫人海,你怎的偏只锁定了他?他这么个相干的,总不能说是运气好撞上的罢?老夫只是好奇,往临清前,你可是得了甚么消息?”
尺凫漠然道:“这个自然。法王英明,密令我隐察聂无踪,不会无的放矢。”却不继续说下去了。
“说啊,怎不说了?”魍魉催问道,“说不出个所以然,你便是无中生有,颠倒黑白!”
短狐则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语。尺凫不理睬魍魉,缓缓走到短狐身侧,附在他耳侧,薄唇轻动,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两个字:
“桂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