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之前的方法都没找到消息,这也表示,需要换个方法了。”
安若晨想了想:“因为受袭之事,我需将府中仆役遣走部分,因而府中人手不够,需再添置。我要与城中各人牙子打打交道,物色些合适人选。”
龙大笑了:“你确是聪慧的。”
“全赖将军指点。”
探子暗地里打探不到,便由她以买仆役的理由出面。人牙子贪利,消息又多,又好巴结买家。这确是换了个方法,又能让她自己光明正大去查。出来踏青一趟,却是布下了好几步棋。
安若晨受教了,忙与龙大商量了都遣谁走。龙大道那两位可疑的留下,放心的留下,看不出好坏的遣十五个出去。可疑的留着好盯着他们的动向,人少了,盯人就方便了。安若晨一一记在心里。定好回去就办。
看时候差不多,准备回府,安若晨忙又问:“既是遇袭,要不要割破衣服,脸上抹些泥灰什么的?”
“你不用。让卢正他们弄。”
“为何?我不会武,若遇袭理当我最狼狈。”
“错了。正因你不会武,遇袭时你必会被护在后边,最整洁的那个该是你才对。”
说得有理。安若晨又受教了。她理了理衣裳,跟着龙大走。这时龙大却又忽地回头:“一直忍着未与你说,如今只有我们二人,我想与你说一说。”
安若晨心跳骤停:“将,将军想说何事。”
龙大抱着双臂,犹豫了一瞬,道:“我得把话说前头,我可不是轻|浮轻|薄。”
停着的心跳开始狂跳,安若晨更结巴了:“将,将,将,军,请说。”
“你慌什么?”
“不慌。”抬头挺胸镇定状。
龙大笑起来,然后清咳两声,正色状:“你知道,我们上战场时,会着铠甲护身,但铠甲颇重,平日里若非练兵所需,是不穿戴那些个的。你呢……”他顿了顿,思索用词,“你当日欲出逃时,束胸便也罢了。如今住在家中,打扮老气装威严,束胸又是做甚?更威严?”
安若晨目瞪口呆,万没料到竟是这话。
龙大淡定自若继续道:“莫要束了,于你自己不好,多辛苦,不疼吗?”
简直晴天霹雳,安若晨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将军居然与她讨论这般,这般……那什么的问题。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要烧了起来,但她听见自己居然还傻傻地应了:“不疼。”
她想她的表情一定很呆,因为将军笑起来,还用大掌做扇子状在她脸旁扇了扇,帮她去去热。
“我有些疼。”将军说。
安若晨觉得自己要晕倒了。将军也束胸吗?不可能啊。他明明一身健壮掩不住。
“你不问问我哪儿疼吗?”将军又问。
安若晨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龙大心里叹气,颇是遗憾。“好吧,你当真是不爱问我问题的。”
“我方才明明问了许多。”那些都是正经问题,如何用计,如何用人什么的。
“有些你一直没问,比如当晚我为何会出现在你家后院墙外。”
“将军定是去处理军务机密。”
龙大挑眉毛,她当真行的,让她问她不问便罢了,她还帮他想答案。
龙大不高兴,转身走了。
安若晨又傻眼,这般就走了?不是正谈到重要时候。等等,不能只他这般轻|浮,不对,她是说,既是将军是敢聊的,那她也不能憋着,太难受。
“将军,将军。”安若晨追上去。
龙大停了脚步等她。
“我也不是轻|浮,不是轻|薄哦。”
“嗯。”龙大挑了眉头,颇有些期待。
“就是,每次将军挑眉。”安若晨看着龙大挑眉,揉了揉自己的眉毛,“我也很想跟着做,但是做不来,便觉眉毛很累。若今后我常揉眉,将军莫要介怀。”
龙大呆愣。那表情,安若晨看着,无法解释内心猛的冒出的喜悦心情,似是觉得将军甚可爱,又似觉得自己扳回一城。她好想笑,忙转身一溜烟跑掉了。
回程时两人并骑。安若晨好几次偷看龙大都被他目光抓到。她每次都正经状装看风景。后听龙大道:“如今倒是有些长进,不那般拘谨了。若你想问我问题时,便来问。”
安若晨没明白,她现在便是如此啊,有问题便去问的。不然误了事多糟糕。好吧,既是将军嫌弃她问题太少,那她回头好好整理个单子,列个长长的问题卷宗给将军好了。
安若晨回到府中,按龙大的吩咐,遇袭受了惊吓,回房休息去了。龙大将所有仆人召来,严厉喝问行程走漏之事。龙大武将之威,发起怒来自是杀气腾腾,众仆噤若寒蝉,簌簌发抖。但无人承认对外泄露过消息。
龙大令所有人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之后让大家散了,说有事相报的,今夜里是唯一机会,不然,明日会有人付出代价。
将军府里闹着这事时,已回到安府的安若希避开下人,自己一个人悄悄去了四房的后院,那个废弃的养狗小院子。她在墙脚根一直找,找到了掩在野草后头的狗洞。她站在野草丛中,盯着那个洞,想像着自己的四妹、大姐从这个洞里爬了出去。
她忽然一个颤栗,觉得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