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就赶紧悄悄潜到院门后去看。但院门门缝视野有限,她看不到师太,只看到那男人的背影。他们说的话有些古怪,静儿越听越害怕。是要办什么事?跟太守府又有何关系?师太晚上出门了?
听着听着,听到那男人说师太有事瞒他,又质问这侧院里藏了什么人。静儿紧紧咬着唇,不敢动,生怕碰出一丝半点动静惊动了外头。
然后她听到师太说:“我想让你知道的事,自然会告诉你。不想让你知道的,自然就不告诉你。你管得太多了。”
“你想!”那男子怒了,“你好大的胆子。由得你想吗?上头让你办什么,你便得办什么!上头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便得一一报来。没什么可想的!”
“是吗?”静缘师太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男子踏前一步,喝道:“我警告你……”
话未说完,一把剑插|进了他的胸膛。
静儿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捂住了嘴,差一点便惊叫了出来。
这男子身形一动,她看到了师太。那不是她熟悉的静缘师太。月光下,她穿着夜行衣,一脸阴森冰冷。她手里握着一把剑,那剑刺穿了男子的胸膛。静儿能看到男子后背上,露出的半截剑尖。
男子无法置信地看着那把剑,目光从剑转到静缘师太脸上。在她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你……”男子痛苦的说不出话来,血染红了他的衣裳,他知道自己要死了。这么突然,完全没有预料。
“我最讨厌别人警告我。我也最讨厌别人告诉我必须做什么不许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愿意为你们杀人,是因为我想杀人。我告诉过你我早不想干了,我亲手解决了要挟。我遁入空门,希望菩萨能让我清静些,结果你们还来烦我。现在我告诉你,我想杀人,正好你们求我杀人,如此而已。不是我怕你们,不是我欠你们。明白了吗?”
男子说不出话来,就算明白,也太晚了。
“所以现在我想杀你,便杀了。”静缘师太脸板板的,“就是这么简单。”
她说完,往那男子身上踹了一脚,一把抽出了剑。男子倒地,痛苦的喘息,静缘师太毫不犹豫转手一剑再刺了下去。男子顿时没了动静。静缘再拔出了剑。抬头看了侧院小门一眼。静儿迅速往后一缩,她的心狂跳,脑子里乱七八糟,她想静缘师太的下一步就是过来开门质问她看到了什么。静儿很害怕,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觉得师太会杀她灭口的,一定会的。
她该找些什么借口才好?对了,她躲回柴堆旁边,就说来了贼,自己一直躲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对,应该要如此。静儿不敢再看,放轻了脚步悄悄走到柴堆旁躲好。她等着,等静缘师太提着剑打开院门的锁冲进来。
可是左等右等没有动静。而她却觉得越来越冷,有些蹲不住了。于是她又想,干脆回屋躺床|上,就说睡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般想着,等了等,没等到静缘师太来开门。静儿便当真回屋里去了。把门关好,插上门闩,就当今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躺床|上,努力想如果静缘师太这般说,她怎么答。那般问,她又如何答。想啊想,静缘师太一直没来。静儿想得累了,睡了过去。
静缘师太杀了人,看了看侧院门,里面没动静。没有惊慌奔跑的动静,也没有惊吓尖叫的声响。她也不打算理会,她把尸体扛到了肩背上,将人扛出了院门,随手拿了放在菜园子旁边的锄头,在不远处随便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
然后她回来,打了一桶水,将后院的血迹冲了冲,不能完全冲干净。她也没管。收拾好了东西。回到屋里将夜行衣脱了,洗干净,晾在屋子里。然后她洗了个澡。洗完了,直接上|床睡觉。
将近天亮的时候,太守府里被一声尖叫炸开了锅。霍铭善的随从去叫先生起床,却发现了昨日吃了宴喝了酒早早就寝的先生已经亡故,死状甚惨,身首异处。
随从尖叫声要把屋顶掀了,惊惹来了一众下人。下人们看到此情景,也全都惊叫起来。
霍铭善的身子在床|上,头却掉在床边。房间里整整齐齐,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也无人听到他的叫声。就仿似他在睡梦中就人一下砍掉了脑袋。
太守姚昆很快赶来,整个人都惊呆了。绕是他审过许多命案,见识过许多恶徒,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手段。
“封府!不许任何人出去!”这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必须严查府内的每一个人,找出凶手。但他却也知道,昨夜发生的事,办得如此干净利落,怕是那真凶也不会落下什么线索。但必须查,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也得查。哪怕明知道查不到也得大张其鼓地查。
这事情太糟糕了!糟到了极点!计划后天初三便送霍先生去边境,约好了南秦初六一早派人到边境接人。这下可好了。人是接不到了,只能接到尸体。
姚昆已经不敢想这事的后果。茂郡的事情在他这平南郡重现。这下南秦铁定要开战了!而他们萧国理亏,霍先生还是南秦皇帝亲派的密使,死在了他太守府里。就凭这个,南秦便有理由结集其他各国一起讨伐萧国。
姚昆的冷汗都下来了。
“快!快找龙将军!”这是姚昆能想到的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