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的刘凉,认命的道:“奴才失手摔了茶碗,请公子责罚。”
刘凉本来不觉这是多大的事儿,不就摔个茶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见引泉吓的小脸煞白,浑身颤抖,刚瞪自己的那眼,仿佛恨不能把自己吃了,想来是极严重的。
想起小时候偷偷跑出去,看见那些管事太监责罚宫女跟小太监的样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禁有些怕起来,可怕归怕,想到这茶碗是自己摔的,若让引泉替自己顶罪,实在说不过去,便开口道:“那个,公子爷,茶碗是奴婢摔的,不干引泉的事,公子若是责罚,也该责罚奴婢。”
引泉愕然看着她,没想到这丫头瞧着不靠谱,却是个敢作敢当的,虽觉这丫头是个大祸害,却也忍不住生出一丝好感来。
自己之所以如此,也不是为了真为了这丫头背黑锅,刚来的人,犯不着他这么干,却深知公子的性子,这茶水吃食的事,从来都是自己跟坠露负责,如今出了差错,便不是自己摔的,也脱不开干系,若一味推脱,恐责罚更甚,不想这丫头倒跳了出来。
莫宣卿听见声音,不觉挑挑眉,这声音?是昨儿那个丫头?眼前划过那张圆乎乎红扑扑的小脸,圆圆的包子头,晶亮亮一双眸子,唇角不觉翘了翘,淡声道:“以后仔细些。”
引泉如逢大赦,忙扯了旁边的傻丫头一下,低声道:“还不跪下谢公子。”
刘凉只得跪下跟着引泉谢公子不罚之恩,刘凉真有些不习惯,除了年节的时候给父皇下跪,就是前几个月进宫给皇后行过跪礼,这还是头一次给外人下跪,虽有些别扭,却仍好奇探头往里头望了望。
这寻梅阁不大,统共上下两层,却布置的精雅细致,格局以小见大,颇见巧思,下头大小花厅,上头一整层空间,却极为阔朗,只用屏风隔出书房,寝室,以及外间的小厅。
因镶嵌了一整面的琉璃窗,光线通透,异常敞亮,小厅矮桌上置有小炉,靠墙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各色茶具,用四扇屏风隔出一个精巧的茶房,以备主子叫茶。
如此安排是怕从下头端上来的时候冷了,这也不算新鲜,她的琼华宫入了秋也是如此,只不过自己都来半天了,也没见着人,不会见不着吧。
透过屏风上的水墨梅花,隐约瞧见书案后坐着一人,不知正在看书,还是写字,影影倬倬瞧不清楚。
正扒头瞧呢,忽的被人推了一把,刘凉侧头,是引泉,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利落的重新倒了一盏茶,递在她手里,小声嘱咐:“仔细些,可别再摔了。”
刘凉只能小心的端着托盘走了进去,引泉见她颤颤巍巍的进去,不禁摇摇头,这丫头哪是伺候人的啊,端个茶都如此,真不知福管事把她调到公子跟前做什么,倒是心眼不坏。
刘凉从来不知道端个茶这么难,瞧着简单,可这茶盘子上放一个茶盏,端起来就逛逛荡荡,生怕再弄砸了,刘凉万分小心,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手里茶盘子,脚下一步一步往里挪,连看美男的心思都没了。
她的动作实过太慢,莫宣卿知道她进来了,可等了半天,不见近前,略有些讶异的抬头瞧了瞧,见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忽觉有些好笑,端个茶而已,这丫头竟仿佛浑身都再用力,那小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眼睛瞪的溜圆,紧紧盯着手里的茶盘,鼻子皱着,小嘴抿成一条线,即便如此,手里的茶盘子仍是一斜。
刘凉吓了一跳,眼瞅盘子里的茶盏又要掉下去,忽的伸过一只异常修长好看的手,把茶盘子接了过去。
刘凉大松了一口气,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凤眸,眨了眨眼,忽想起自己目前的身份,忙低下头,嗫嚅道:“公,子,吃茶。”
莫宣卿嗯了一声,吃了一口便重新坐下,拿起账册继续看了起来。
刘凉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偷着瞧了瞧,见他仍在看账册,并无说话的意思,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下去,还是在这儿等着,有些无措。
可只不过一会儿,便放松下来,目光下意识落在莫宣卿身上,此时他垂目瞧着手里的账册,眼睫垂下一圈淡淡的阴影,挺拔的鼻子,抿起的薄唇,即便仍是面无表情,眉梢眼角透出的风华,竟叫刘凉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