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邺眉头一蹙:“哪来那么多废话”
林涓喜只得遵命。
她将衣服抖开,踮起脚往李邺身上套。
突然,林涓喜感到一种陌生的、奇怪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近,鼻端是他身上水汽、皂荚和清香混合的味道,带着温热的体温,他的呼吸也较平时糯软,不时扫过她耳边,他伸着胳膊任由她摆弄,只穿着薄薄里衣——一种十分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或者说是在林涓喜心里弥漫起来,她发慌,手心满是汗,手指不听使唤,笨拙地一个袖筒老套不进去。
李邺叹了口气,抽出她手中衣袖,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涓喜看着李邺低头穿衣系带,动作很熟练,心里嘀咕:你不是会吗,干嘛让我替你做,我又不会,还得你教......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这么傻傻站着,看着一个年轻男人穿衣服,实在尴尬,就转过了身子。
李邺穿好了,越过林涓喜,开了门走出去,她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书房。
之后太平无事,李邺在书房读书,林涓喜在一边闲站着,有些无聊,眼瞅着两米乘两米的两面书架,码满了各种书籍。
“李公子……”
李邺从书上移开眼睛:“怎么了?”
“我可以看这些书吗?”林涓喜一指书架,问道。
“可以。”
得到同意,林涓喜走到书架旁挑选。
书籍都是分类的,她无心阅读那些历史哲学类的,就找到小说一层,抽出本侦探小说,倚着书架翻看起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小厮将晚餐送了进来。
林涓喜搬过墙角的矮几和木凳,接过餐盘,将碗碟勺箸放好。
只有一人份的饭,小厮说:“林小姐,等主人吃完了,你的饭就送来了。”
林涓喜点点头,想想还是不要看书了,虽然说李邺吃饭不需要人喂,但还是站旁边比较好。
李邺吃饭特别安静,室内灯影幢幢,越发显得鸦雀无声,林涓喜无事可做,就一直盯着他看。
他轻袍缓带,才洗过的乌发干透了,顺滑地垂落着,灯火给他象牙色的脸染上层霞光,他吃饭的动作虽然优雅,但是古板木讷到——让观者心里都压抑起来。
蓦然,李邺放下细白的瓷勺子,横波目扫向林涓喜。
她眨了眨眼,问:“怎么了?”
“你可以继续看书了。”
“哦。”林涓喜点点头,拿起手边侦探小说,想想觉得好笑:难道是因为自己一直盯着他看,他不自在了?
一时李邺吃完了,林涓喜端过白瓷杯和瓷盂,他漱了口,用洁白丝帕试试嘴角,站起身,取下墙上的蕉叶式古琴。
林涓喜看着他的琴,微微眯了眯眼。
李邺将琴放置在矮几上,随手弹了几声,林涓喜用心听,赞道:“真是把好琴。你会弹《昭君怨》吗?”
“你喜欢?”
“不是,我爷爷喜欢,他有把琴,也是蕉叶式的,过去经常弹。”林涓喜神色渐渐伤感,“他不见了以后,那把琴就搁柜子顶落灰了。”
李邺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几分飘忽,好像也变得伤感了,他说:“那个曲子太凄凉了。”
然后秀颀的手指按弦弹奏,是《良宵引》。
他显然不是高手,但琴音清越,倒也动听。
过了一会儿,林涓喜的饭送来了,她匆匆吃过,收拾完毕,就又倚着书架看侦探小说。
其间李邺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左不过是“那东西放书柜第三层”,或者“你去把笔砚都洗一下”。
林涓喜带着电子表,清楚知道时间,九点钟,李邺就说要休息了——比起现代都市青年,这位公子的生活习惯非常健康。
两人到了卧室。
李邺指着门口那个黄杨木雕花半旧床铺说:“你晚上睡这儿,可以把屏风搭上。”
林涓喜微愕:“你,和我,一间房子?能不能单人单间?”
“如果我晚上想喝水,难道要自己倒?”李邺理所当然地说。
林涓喜:“......”
李邺指了指墙角:“那儿有个屏风——其实我不喜欢和别人睡一间房子。”
林涓喜心想你以为我愿意——瞥一眼墙角,果然有个红木的深浮雕曲屏,看起来就很重。
其实林涓喜是非常讨厌和别人一间房睡觉的,总觉得睡不踏实,好像被人盯着。
林涓喜走过去搬屏风。
李邺过来,两手捏着屏风,轻轻松松提起,放在林涓喜床边。
“我刚说完,你就蹭一下过去自己动手了,这儿有位男士的。”
“我劲儿可大了。”林涓喜说,“谢啦——”
“不客气。”李邺突然说,“我睡觉的时候,不管出什么事,都别靠近我。”
林涓喜一怔,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