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覆着黑瓦的白墙下,她溜墙根走着。看来这个道观的确穷,没有路灯,天空阴沉,很好地掩藏着梁上君子。
绕到了接近休息区的围墙,林涓喜站定,打量四周。
微弱的光线下,白墙异常显眼,足有两米高,手边是一棵不大的槐树。
林涓喜掏出蟹爪钩,抡几圈,稳稳勾上一根树枝,用力拉拉,确定保险稳当不会松动滑落,就抓紧绳子,准备往上爬。
“你在干什么?”
蓦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几乎同时,一道强光打在林涓喜脸上,她下意识眯了眯眼,心惊胆战地回过头。
朦朦弱光下站着个男子,一手插口袋,一手拿着明晃晃的手机,目光警觉。
这男子不过二十岁左右,一头金发,耳钉闪着熠熠的光芒,穿件闪亮的红色皮衣,牛仔铅笔裤,水红色靴子。
现在的道士品味不会沦丧到这种地步,可能是上网到半夜的普通小青年——林涓喜寻思,当下做出普通女孩子的惶恐摸样,说不出话来。
小青年指一指蟹爪钩垂下的绳子和紫虚观的围墙,说:“别告诉我你要进紫虚观偷东西,那我可以明确地宣布,他们最值钱的就是做饭的煤气炉了。”
林涓喜嗤地笑了:“我和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来着,我输了,要爬到这树上来张自拍。”
她一副天真摸样,小青年也不打算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说:“美女,你是学生?有没有扣扣号,咱俩交个朋友吧?”
林涓喜不想纠缠下去,心里着急得很,就微微一笑,说:“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小青年一副兴冲冲的样子。
“帮我试试这绳子结实不结实。”
“怎么试?”
“嗯——你能不能爬上去一点?”
“好!”小青年说着,就上前两步,把绳子握在手里。
在小青年背对她的时候,她迅速掏出麻、醉、枪,一枪打在他背上。
小青年“咕噜”了一声,软软倒下。
林涓喜不敢耽搁,将小青年拖到荒草丛深处,确定其他人看不见,回转身,迅速爬上槐树。
在一根树枝上站稳后,她收了蟹爪钩放背包里,深吸一口气,双手抓握住稍稍高点儿的树丫,脚下一蹬,悬空的同时松手,借力一荡,整个身子飞了出去,将要坠下的前一秒,电光火石,她抓紧了另一根树丫。
吐出一口气,她整个人前后摆动着,努力固定住后,黑瓦围墙就在脚边。
她伸脚,触到了黑瓦,站稳后松手,平稳心神,慢慢蹲下,双手触到冰冷的黑瓦,再小心坐下。吐出一口气,这最险的过程还算顺利,她终于坐到了安全些的地方。喘了几口,打量下四周。
此刻,她目光极高,可以看清道观的一切——之所以能够看清,也是因为,这地方实在贫陋,房屋非常低矮。
不远处是一排红砖棕瓦的平房,脚下是一畦大白菜,黄土的颗粒甚是松软。
林涓喜双手把紧黑瓦旁的水泥突起,身子一溜,挂在了墙上,接着手一松,整个人向地面坠去,不算太高,鞋子又好,她轻轻松松落地了。
绕过道长们的菜园子,她像只猫一样溜到红砖平房的檐下,耳边是后窗,她小心翼翼凑近,瞅了瞅,黑严严拉着窗帘。
手摸索了一下,推不开,里面肯定是锁上了,也没有缝隙。
只好到前面去了,林涓喜心里叹气:这要是夏天就好了,现在屋子都严实地像供养着产妇,如果找不到缝隙,就不好办了。
正前方是一片更大的菜园子,红砖平房的门开在这里,正中间的屋檐下悬着一个昏黄的白炽灯。
光线好一些了。
林涓喜突然惊喜地发现,道士们太穷,这木门的底下有缝隙,虽然细微,也足够放进去线香了。
事不宜迟,她迅速掏出盒子,抽出一根迷、魂、线香,取出打火机,点上了。
然后从最东边的房间开始,小心地将线香放进门缝里。
一切做好,她靠着冰冷红砖,长出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穿这么少,竟也不觉得冷,看来高度紧张的神经可以麻痹感官。
看看表,过去二十分钟了,她知道药劲儿开始起作用,她掏出一张铁片,走到最东边的平房门口。
这间房里,住着紫虚观的观主,清凉道长。
手握着铁片,□□门缝中锁子的位置,技巧地捣鼓一番,门开了。
室内一片漆黑,晦暗的白炽灯光,从一尺宽的门缝中透进来。
眼睛渐渐适应,突然,林涓喜全身都僵住了,双目圆睁,看着眼前,几乎克制不住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