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料定赵之海大势已去之后,这才从西京领命一路汇同各郡之兵缓缓出发。
方元恒坐在郡衙后堂院内,看着面前下着棋的郑泸和江户二人不发一言,只是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棋局,仿似沉浸在那纵横交织的沙场之上。
不同于赵之海的儒雅,方元恒看上去却更像是武人的模样。
他比赵之海年长三岁,已是近五十岁的年纪,但他满脸却长满了横肉,一处刀疤从左目横穿鼻中到右嘴唇为止,看上去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多时,棋局已毕,方元恒才从眼前的沙场上回过神来,看着面带微笑郑泸和江户二人,不禁也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容却看上去有些恐怖。
“哈哈,这局杀得痛快,老郑总是爱用奇兵,而老江则是过于稳健,今日一战你二人却是反其道行之,老江数次用奇,让我也差点被你前四次的诱子迷惑。
我还心想老郑会中计,殊不知他也是个贼精,故意中了你的圈套,却另辟蹊径别开生面。
这局棋虽然最终是个和局,但如果再下下去,老郑定胜。”
方元恒看着桌上的棋面一边认真的分析道。
二人听到方元恒说完此话,那郑泸就向江户一拱手道:“江户老弟,听见了没有,左将军说了,你输了,今晚上的饭就在你营中用罢。”
江户一瞪眼道:“这棋局就是棋局,哪里还会能再下下去,这就是规则,就是道,违背了道,你我下棋还有何意义,没有了规则,我也定不会这样下的。难道,你想耍赖?”
方元恒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语僵持不下,连忙笑呵呵拉住二人说道:“不要吵了,怎么恒心大哥不在,你二人就好像结仇了一样,今晚上我请客,去我那吧,恒心大哥走后,就再也没人管我喝酒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八尺多高的柱国将军转身进了后堂。
郑泸、江户二人闻言相顾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黯然,随即也跟着方元恒进了后堂。
三人相对坐下后,各人各自端起了案几上的酒一饮而尽,酒樽放下后,自有一旁的军士为三人重新斟满。
这时郑泸突然向方元恒问道:“左将军,听闻上将军已经从玉霄关逃回,所剩兵士十不存一,为何左将军却按兵不动。如果戎人出关东进,那我们不就成了失城陷地的罪人了。”
像是没有听到郑泸的话,方元恒只是又轻轻拿起一杯酒,放在唇上用鼻子闻了一闻,闭上了眼睛,完全陶醉在这谷物发酵后的香醇之中。
郑泸对方元恒看了又看,但见方元恒根本就没有回答他问话的意思,叹了口气,也端起酒来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江户虽然比郑泸要年少一些,但他却不比郑泸的火爆性子,平素性情较为稳健,虽然他也和郑泸一样充满了疑问,但见方元恒不做回答,他就没有再去追问了。
只见江户端起手中的酒来,对着郑泸说道:“郑大哥,你我二人也有三年未见了,郑大哥在河西郡震慑齐国为我大秦立功不少,这连日来又行军操劳,小弟敬你一杯。”
郑泸连忙又端起酒杯,说道:“江兄弟言重了,你在朔方郡苦寒之地也操劳不少,今日见到兄弟你后,我还以为你比我年岁还要大呢。”
此话一出,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方元恒也睁开眼睛,脸上露出真诚但又有些丑陋的笑容。
方元恒笑罢,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他抬起头对二人缓缓说道:
“戎人此次攻秦,与以往大不相同,如若形势不明前去攻打,则会轻易陷入被动,赵之海所遇的被动局面,很可能会再次发生于我们身上。
目下赵之海分兵堵截戎人可能会东进的主要出口,造成各处守备都严重不足,且守备地点都不是什么险地,你们是不是以为赵之海不会打仗乱作为的?不,他是想逼着我赶快救援。”
听到这里,郑泸急匆匆插话道:“赵之海兵行险着,定是算好了左将军不会坐视不理,但为何左将军却明知局势危急,却要在此止兵观望?”
方元恒笑了笑,对着郑泸说道:“你啊,为何都这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急躁。”
他看了一眼闻言也是一笑的郑泸,又道:“你若是戎人主将,会选择从哪里东进?我们又要去往何处救援?”
郑泸似乎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连忙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萧关或是木牢关,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谁知方元恒却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