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樗里骅点点头,对马元说道:“这些事情其实我也曾听介子说过,但介子曾讲这些事情都是流传在一些核心家族和公族之家的,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些事情仅仅是个故事而已,并不可信。”
马元微微一笑道:“这就是姚君厉害之处了,她为了达到假释真相的目的,不惜改写史书,亲口指鹿为马,这才有了今日大家的共识,就连原本知道真相的那些家族后人,都觉得真是假,假是真了。
哥哥,我舅舅可是獬豸张孜彧,若论定真伪一事,舅舅自认为第二,天下可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的。”
见樗里骅又一次点点头,认真的听自己所言,马元也不禁有些得意。
“哥哥是不是在想,这些事情与虞歆儿有何关系?”
说完此话,只见樗里骅闻言呆了一呆后苦笑一声,显然是被自己所言中。
马元刚想得意,但又想想自己将要说的可能对樗里骅来说并不是好事,就强自忍住内心的冲动,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哥哥可知道蠕蠕?”
樗里骅点点头说道:“听介子说过,他们乃是西方异种,自谓神族,半人半兽,生性凶残,在那些会让人异变而亡的地方亦能生存而且不会有任何影响。
传闻戎人是会吃人的,而那些蠕蠕是会以戎人为食的。”
“哥哥,现在你可会相信戎人吃人的话?”
听到马元如此发问,樗里骅又一次想起虞歆儿的模样,不经笑了笑,摇了摇头。
但马云继续说道:“戎人吃人或许并不是真的,但蠕蠕吃戎人那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不顾听完此话有些吃惊的樗里骅,马元继续说道:“其实舅舅说他也并不是特别清楚蠕蠕的习性,只是那些能够回来的铁鹰剑士曾讲,蠕蠕原本每十年左右就会集中入侵戎人地盘,所过之处人畜皆空。
而这些被抓走的人很可能就是被蠕蠕抓去作为食物食用。
所以当蠕蠕入侵戎人之后,戎人就会举全国之力攻打我秦国,一是掳掠些人口以供他们部落补充,二是掳掠财物牲畜供他们日后部落生存所需。
只是近几十年来似乎这种情形稍有改变,至于其中缘由我们却并不知晓。”
“那为何戎人不去集中兵力抵御蠕蠕,反而对我秦国下手呢?”
“哥哥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舅舅。舅舅说,如果明知道打不过就不要去送死,只要瓦全就不要去想着玉碎,失去的东西从别处讨回来便是,只要人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但若是人死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樗里骅若有所思的想着张孜彧所说的话,虽然让人听起来会觉得有些窝囊,但细细想来却是这么个道理。
“我还是不明白,这件事情与虞歆儿有何关系?”
见樗里骅有些着急的问道,马元顿时明白樗里骅已经有些紧张了,显然他察觉到了自己将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的消息。
马元向樗里骅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这才说道:“蠕蠕虽然人数不多,但好像与戎人相比较而言,就是戎人举全国之力也无法抵御蠕蠕的攻击,所以戎人就会将一些老弱病残主动献给蠕蠕人,以减少蠕蠕对戎人的侵害。
但是,戎人还需要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才是蠕蠕退走的关键,那就是将戎人的“圣女”交给蠕蠕。”
“圣女?”
“舅舅说戎人的每一代圣女都要与蠕蠕之王婚配,为其诞下子嗣,其后就销声匿迹,很有可能会被蠕蠕王杀掉。
下一代蠕蠕王成人后,将再迎取新一代的圣女。”
“吧嗒”,
讲到此处的马元看到身前面色惨白的樗里骅那原本笔直的身躯突然佝偻了起来。
二十来岁的青年却仿佛八十岁的老者一般弓着背,低下了头。而他的头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扫翻了案几上的水杯。
“戎人的圣女就是能够听得懂兽语么?”沉默了片刻后,樗里骅轻声问道。
“是的哥哥,不然如何能与蠕蠕交谈,而且据传她们每代的圣女都长得极美。”
听到此时,樗里骅仿佛失了魂一般呆若木鸡。很显然,虞歆儿定是这代戎人的圣女了。
虽然与虞歆儿相识并不久,但不知为何,樗里骅总是忘不掉那个美丽的女子,而且得知她就是圣女的一刻,樗里骅只觉得如同遇到天崩地裂一般让自己难受异常。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樗里骅将颤抖的双手放在案几之上,结结巴巴的问道:
“那,那蠕蠕人长的什么样子?”
“哥哥,据传闻,蠕蠕不是人。
但舅舅也不是很肯定,毕竟见过蠕蠕的人,几乎没有活着能够回来的,不管是戎人,还是我们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