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还落,山荫渐淡,漳浦北山脚下的农家茶馆前,郑森与赖继谨争得面红耳赤,不过气氛倒是还算融洽,在座几人都是读书人,并没有上升到动手的地步。
郑森心中已是大定,他搞不定黄道周,和赖继谨耍耍嘴皮子还是可以的。
经过后世唯物主义辩证法洗礼的他,和赖继谨这种没有学到什么通透思想的封建精英辩论,一直占据着上风。
“敬儒!莫再与这小子辩了,我看他是随了他那海贼老爹的性,失了礼义忠信,只把黄白之物奉做神明,呸!”
蔡春溶盯着看了半天,期间也曾插嘴驳斥过郑森的主旨,但说不了两句就被郑森反驳的哑口无言,只得讪讪退回。
现在发现他们四人中才学最为出众的赖继谨也无法辩赢郑森,蔡春溶生怕有辱先生门庭,急促喝道。
毕竟,在自家山门下,四人被一海寇之子辩的无法自答,传扬出去,对黄道周的名声是很大的打击。
再者,郑森这家伙所推崇的思想和当年恺阳公、玄扈公、九台公、石民公等人大差不差,而今这些公卿都已仙去,所代表的思想派别也落入下风,被人嗤之为奇淫巧技祸乱朝纲不能救国反倒坏国之策,不成气候了。
既不为日后前途考虑,仅仅只为家族未来身后名声,蔡春溶也不愿认可郑森的思想。
龙溪蔡氏多年未出过高官了,止他这一代,幸得攀附上黄道周这样的大儒,为了振兴家门,蔡春溶对自身思想的追求已然被他自己抛弃了。
“春溶...郑明俨,我虽辨不过你,但亦知你学问不精,不过用的诡计罢了,但君子正言,我暂且认下,他日偶得灵机再寻你畅快辨上一场。”
与蔡春溶这人一比,赖继谨就显得平和许多,即使脸已经涨得通红,额头直冒细汗,显然被郑森气得不轻,不过他还是平了平气,冲郑森拱手。
“唉,且慢走,我即落败,可并非没有高人教训你。”
漳浦县城内,一处朴素客栈内,赖继谨拉着郑森来到了这里。
“请为我等通报先生,就说石斋公门下弟子前来拜见先生。”
赖继谨在客栈前止步,向店内小厮含笑吩咐,小厮见来的五人皆穿着襕衫头顶方巾,个个都功名在身,哪敢怠慢,领了信儿就蹭蹭上楼而去。
不消时,小厮下来,禀告说先生请他们几人上茶亭一见。
穿过前堂,来到客栈后院,丛丛竹林里竟立着一翠色小亭,和竹林相得益彰,好不惬意。
“岩野兄好雅兴,哈哈哈!”
“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客栈里,倒存着这一方静谧天地,妙哉妙哉!”
“还是敬儒兄面子大,我等虽知岩野兄在此,但等闲不敢前来拜访,你一来便得见,啧啧。”
“...”
五人同行步入竹林内,有密竹隔绝声音,这里竟自成一方天地,安静的紧。
“呵呵,几位不在石斋先生那里听学,怎么闲的跑来我这里?”
蓦的,从客栈内过来一人,长须及襟眼眶深凹但目光炯炯,好似直指人心叫人登时就紧张起来。
“岩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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