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义猛地清醒过来。
旁边女人“呜呜呜”的哭声,让孟德义终于意识到了,万事已成定局。
一晚上的时间,手术室的灯都没能熄灭。
直到早上,孟珊珊不情不愿的来送早饭,正好碰到孟逸兴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想起自家外婆的话,孟珊珊眼眶含泪的一把扑了上去:“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麻醉中的孟逸兴哪里能听到她的声音。
站在一旁的孟德义看到自家闺女哭的肝肠寸断,到底是血浓于水,走上前,揽住自家闺女的肩膀。
“先让你哥哥回病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孟珊珊,还是在安慰自己。
孟珊珊依靠在孟德义的肩膀上,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
心中对孟逸兴的担忧倒不是假的。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孟逸兴才悠悠转醒过来。
无论是从通河县往京市这边转移,还是回到京市的这一天,他都被打了镇定剂。
地方上是没办法,孟逸兴的反应太大了。
毕竟这样的事情,换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接受不了的。
原本孟德义想着,哪怕自家儿子残废了,至少能传宗接代,他还年轻,不愁培养不出第二个孟逸兴。
但是现在孟逸兴彻底废了,他的希望也破灭了一大半。
“不,不,这不是真的,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此时孟逸兴在病房里面癫狂的模样,和当时的秦志平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德义疲惫的挥挥手:“你们都出去,我和逸兴好好谈谈。”
孟珊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孟德义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心不甘情不愿的推着闫文清往外走去。
孟德义看着还在发疯的儿子,心中悲痛,可是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沉默的走到窗前,听着耳边发泄的怒吼声,看着窗外零星的几点星光。
头一次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难道真是我上半辈子做的恶太多了?如今全都报应在自家儿子身上?
大概过了又半个钟头,孟逸兴猛地伸手拔掉自己手上的针头。
一道血溅到他的手背上,雪白的床单上面,全是红色的印子。
“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啊.......”
他声音里带着颤抖,不甘,和绝望。
孟德义一只手攥住了自己的中山装。
另一只手狠狠地朝着孟逸兴的脸上打去,孟逸兴直接被他扇的趴在了床边。
可想而知,力气大的惊人。
“清醒了吗?我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
从小到大,你都顺风顺水,那是为什么?
是你老子我在前面为你冲锋陷阵,这点子挫折就要死要活。
说出去,都丢老子的人!”
病房门并没有被关严实,闫文清坐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吵闹,只觉得搞笑。
无论是对外人,还是对自家儿子,天大的事情,孟德义都能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这点子挫折。
这点子挫折,落你身上试试?说的怪轻巧。
而趴在床上的孟逸兴,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呼啸而至。
“可,可是我废了啊.......”
他哽咽颤抖着声音,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
孟德义双手叉腰怒道:“身子废了,还有脑子,难道这么多年,我教你的东西,都随着那玩意被打飞了吗?
如果你想不明白,大可以留在这里自生自灭,我孟家,也全当没有你孟逸兴这个人.........”
说完这句话,孟德义就挥袖转身离开。
坐在门口的闫文清连忙往旁边推了推轮椅。
“德义,逸兴他怎么样了?”
孟逸兴看着满眼红血丝,依旧担忧的往病房里看的闫文清,勉强扯出一个笑。
伸手推着她的轮椅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