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迁大致将自己离开建木林出来找师父的经历说了一遍。但对于那些围攻他的修行人,他却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连对方的样子、法术都没有说,等于是直接略了过去。一旁的赤灵可不答应,几次三番兰迁追问那些修行人的形貌。
兰迁不敢自作主张,看了一眼陆正。陆正微微一笑道:“兰迁,你是担心给师父惹麻烦吗?你放心吧,师父不想惹麻烦,但也不会怕麻烦惹上身。你把那些修行人的形貌、法术都说出来,尽量清楚一些。师父只是想告诉他们一个道理,成为别人麻烦的人,别人也会成为他们的麻烦!”
陆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至极,目光柔和,但周身偏偏散发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兰迁乃是精灵之身,感触尤为敏锐,很是吃了一惊,眼前的师父还是师父不错,但跟在建木林时候似乎不大一样了。兰迁不由自主地看了赤灵一眼,想要从赤灵那儿看出些师父改变的缘故,却见赤灵也是愣了一愣。兰迁顿时明白原来赤灵大哥是和自己一样,便先不理会这一节,按照陆正的意思,详细地把那些围捕自己的修行人的形貌说了出来。
这一路上,兰迁算起来一共遇见七次修行人的围追堵截。那些修行人大多数是在半路偶遇兰迁,恰好窥破兰迁的天赋隐身之能,知道他是不可多得的草木之精,起了贪求之心,这才出手想要收服兰迁。
修行界的修行人对妖物和精灵的态度是有些不一样的,对于妖物,受到数千年前的人妖大战影响之余,修行人的始终都有一种十分恶劣的印象,可以说是从打心眼里瞧不起妖物。修行界大多数的宗门、世家都是耻于与妖物往来的。在他们眼中。这些妖物跟禽兽并无分别,若是遇上了,不是直接杀掉取其身上的天材地宝。就是收服回去作为镇山神兽以及奴役为仆。
当然还是会有一些宗门和修行人也会结交妖物,但对于整个修行界而言。这毕竟是少数。因此,修行人杀死一头妖物,乃是十分平常的事,并不会获得什么指责。尤其是近些年来,随着人妖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多,加上渊无咎的宣称天地大劫、人妖之乱将至,积极与佛山一起联手准备对抗妖物之事,更是让修行人和妖物之间的关系愈发恶劣起来。
与对妖物的态度不同。修行人对于那些草木之精,则是完全不同的态度了。草木之精乃是天地之间的奇花灵木孕育而成的灵神,既稀有罕见,更与人无伤。不仅如此,有草木之精所在之处,往往能使得在一定方圆之内山川润泽,百草繁盛,出现灵药遍布生成之景,对修行人而言,若是能发现这样一处所在。自然是大大有利。
草木之精乃是灵神,往往身无瑕疵,很少有雌雄男女之别。即便是有,也往往个个秀美绝伦,令人一见生喜。因此,修行人对于那些收服、炼化、残杀草木之精的行为是十分鄙夷的。尽管仍有不少的修行人为了增强法器之妙用等等各种目的,还是会出手针对草木之精,但这都是私底下的行为,是见不得光的,没有修行人敢明火执仗地干这种事,这是会引起众怒的。
因为这一点缘故。在兰迁所遇的这七次危险之中,大部分的修行人在兰迁逃脱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追踪。因为这太容易引起其他修行人的注意了。但是这七次之中的最后一次兰迁遇见的三个修行人却除外。这三个修行人是三个男子,修为不算高但极为强悍。出手狠辣无情,不像之前的修行人为了活捉兰迁还留有余地。这三个修行人一出手,就是要致兰迁于死地的架势,好像根本没有要活捉他的意思,就是要将他当场杀死。
起初遭遇之际,兰迁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伤,但他趁着在这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逃走了。不料,这三个修行人并没有因此放弃,很快就追了上来。兰迁不得已使用建木弓和他们斗了一场。在兰迁精绝高超的箭术以及触不及防的时机之下,相斗的结果是那三个修行人中有一个稍微吃了点亏,而兰迁趁机遁入一棵大树逃走了。
兰迁按照前几次的遭遇判断,以为那三个修行人应该不会再追上来,加上一身都是伤痕,所以在逃出一定距离之后便放慢了脚步。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三个修行人与之前的修行人大不一样,并不肯放过他。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追踪法术,很快又追了上来。
因为领教过了兰迁的手段,这一次,那三个修行人不再慌张,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攻击,出手之际更显示出已经商议好的配合手段。兰迁很快就受了伤,几次用建木箭施展爆裂法术,试图趁机逃走,都在最后功亏一篑,还是被拦了下来。
这三个修行人不知是什么来头,身上带着好几件困缚的法器,除了一个出没不定、会发出嗡然扰动元神的声响的环之外,还有一条如蛇进退伸缩自如、能够随神识变化而捆人的长索,最厉害的则是可大可小的丝网。这张网有一个妙用,那就是能够锁定兰迁身上的气息,即便兰迁已经遁入树木,在一棵棵大树之中转移,这张网都能感应他的方位,直接捆住了兰迁进入的树干,让他遁身不得。
就这样,兰迁就落到了这三个人的手里,身上的建木弓和建木箭被他们拿走。那三人还是用那张网将兰迁捆住,还将长索也绕在了兰迁的身上,确保兰迁已经丝毫动弹不得,这才得意的大笑起来。兰迁那时才反应过来,这三人出手虽然凶狠,但根本就没有想要杀死自己的心思。正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出手就如此果决,自己才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事已至此,兰迁已经认命,可惜的是自己还没有找到师父。这时候,三个修行人之中有一个身形瘦小的修行人被其他两个呵斥着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将他扛了起来。兰迁看得清楚。这瘦子就是一开始被自己射了一箭的人。当时自己那一箭本射不中他,是另外两个修行人故意慢了一拍,没有及时配合。才让他被自己的在左边胳膊上蹭了一下,倒不是多严重的伤。看这瘦子现在手臂行动如常。便知根本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只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情愿来扛着兰迁,但又反抗不过其余两个修行人,是以不得不从命罢了。
这瘦子将兰迁扛起之前,不知是是为了发泄被欺负的怒火,还是报一箭之仇,嘴里骂骂咧咧地。使劲踹了兰迁几脚,几乎将兰迁踢飞起来。忍住剧痛,兰迁默默盘算着,这瘦子和另外两个修行人不合,或许便是自己脱身的机会,只是必须等待时机出现。
上路之后,兰迁在那瘦个子修行人肩上注意着他们说的话,先听见那瘦子低声抱怨兰迁太重,让他费力吃苦;又听见走在前面的两个修行人商量着走哪一条路才能避免遇见其他修行人,好直接回去师门。兰迁听见他们的师门所在之地叫做白琅山。
最后,那散个修行人带着兰迁走入了一片极为茂密的树林之中。这片树林不知长了多少年,仿佛从有树林开始就没有人进入过。一看就是人迹罕至之地。别说路,就连下脚之处都没有,需要那两个修行人在前面施展法术硬生生挤开草木才能前行。兰迁不料他们如此谨慎,原本想着如果能遇见修行人,引起修行人之间相互争斗以求脱身的念头只好收了起来。
这几个修行人到底要将自己带去哪儿呢?在路上的时候,兰迁听见那两个在前头开路的修行人在前面抱怨在这荒烟蔓草之中开路辛苦。那扛着自己的瘦小修行人听见了,则低声得意笑了两声,似乎是开始庆幸自己只是扛着兰迁。但笑了两声之后,他又忽然吭哧吭哧地喘息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起兰迁越来越重。
兰迁楞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瘦子是故意这样说。免得他自己太过舒服,引起前面两个开路的修行人的嫉妒。又来找他的晦气。果然,这瘦子骂了几声之后,前面的两个修行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便继续施法开路。那瘦子因此更是显得分外得意,兰迁出身建木林,怎么都想不通这三人既然是一伙的,为什么相互之间居然如此算计。
正思忖着,又听见前面两个修行人讨论起来把自己献给他们的师父,会得什么奖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说想要得到师父传授功法,一个则说想要师父的灵丹,全然没提及身后的那个瘦子会要什么,好像要霸占掉他的功劳。那瘦子听在耳里,气得浑身发抖,但却始终不敢发作,似乎对前面的两个修行人甚是忌惮。
那两个修行人争执了半天要什么奖赏之后,突然又默契无比地表示这次一定亲自将这草木之精献给师父,要绕开三师兄,否则功劳又要被三师兄抢去。提起那个三师兄,他们两人又都显得极为愤怒,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了一阵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双双转过头盯住了那瘦子,目光之中满是冷意。
兰迁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瘦子却是吓得停住了脚步,连忙也开口骂了几声那个三师兄。那二人这才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其中一个冷笑道,我们两个是二师兄带着的,他是三师兄亲自带着的,骂一骂别的带路师兄和骂自己的带路师兄,罪过可是天差地别,谅他也不敢说出去。
那瘦子忙不迭地点头称是,陪笑了几声,却不敢多嘴多说什么。那两个人这才放心继续开路前进,自顾自聊了起来。又说起师父这一回得了天意花,修为大大突破,从此白琅山在修行界可是大大出名,到时候自己等也可以跟着沾光,出山行走可以抬头挺胸横着走云云。
兰迁心里奇怪,为什么走路要抬头,那岂不是看不清路?忽然他感应到极为强烈的一股怨毒和恐惧之念,从扛着自己的瘦子那儿传来。他是建木之精,极擅感应万物生灵之心念,加上那瘦子念头尤其强烈。因此感应的十分清晰。
兰迁不解,这瘦子有怨毒之念也就罢了,为什么感到恐惧呢?本来还想找机会看能不能挑拨这三人。但看着瘦子居然如此恐惧,只怕是绝不敢对那两人动手的。看来想要挑动他们内讧也是不大可能了。而且就算是内讧,这瘦子也怕是挡不住那两个修行人多久,还是需要另想别的办法。
但一直等到他们走出那片密林,兰迁还是想不出任何办法,尤其捆住他的那张网也不知是什么法器,似乎特别就是为了困住草木之精而炼制的,让他想尽办法也丝毫难以动弹,更不要说挣脱了。
出了林子。那在前方开路的两个修行人走出几步,忽然停住转过身来,看着那瘦子冷笑。而那瘦子本来下一步就要走出林子,但却一下停住在原地不动,浑身剧烈地发起抖来。兰迁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两个修行人,见到他们脸上的诡异笑容,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们这是想要将瘦子杀死!
一定是了,难怪刚才那瘦子在半路上会有如此恐惧的念头,他一定是早就猜到了这两个修行人有这样的想法。却不敢丝毫表露出来。更不敢逃走,否则就会当场被他们杀死。那为什么那两个修行人一直要等到除了林子再动手呢?想来应该是让着瘦子把自己扛出密林的缘故吧,反正迟早是杀。这样便省下了他们一番力气。
正当兰迁想清楚这些时候,对面那两个修行人笑嘻嘻地一步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那瘦子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恐惧,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尖叫。叫声灌耳,兰迁耳内一疼,随即又感脖子一紧,却是那瘦子一把扼住了自己的喉咙。瘦子这一下用力极大,差点就要将他的喉咙捏碎了,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那两个修行人顿时停住脚步,其中一个道:“池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那瘦子向后退了两步,浑身依旧抖个不停。右手死死扣住兰迁的脖子,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两人道:“姓谭的、姓陈的。你们俩要是再过来半步,我就捏死这个草木之精,一了百了。师父他老人家,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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