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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喝。”
李宪文和两人碰了杯,又满饮了一盅酒。
“这鱼熬得真香啊!”
赵建军装模作样地吃了一口鱼,还朝囡囡咂了咂嘴。
囡囡的注意力都在鱼上面,实在懒得搭理赵建军的挑衅,反而仰起头对着陈景年笑道:“哥,这鱼真好吃。”
“是挺好吃的,这白菜也鲜亮。”
陈慧玲先吃的白菜,然后才吃了块豆腐。
“别捧了,鱼是何雨柱熬的,六叔从厂子的食堂给打回来的,我就放了两片豆腐,家雀是五叔儿收拾的,剩下的都是凉菜,一把盐的事。”
陈景年边说边夹了一筷子白菜,咸淡适口、味道爽利,虽然没放糖,但依然有点淡淡的回甘。
他咽下白菜,举起酒盅笑着说道:“五叔,我敬您一杯。”
“出息啦,您老不先渗会。”
李宪文笑骂了一句,惹得兄妹几人都笑了起来。
陈景年酒量不错,就是喝不了急酒。
吃了两口菜,他又敬了姐姐和姐夫一杯。
三杯白酒下肚,赵建军的脸就红了,傻笑着往陈慧玲旁边挪了挪,那讪眉搭眼的样子又让李宪文挖苦了两句。
囡囡眯眼看了看,继续埋头苦干。
陈景年帮着姐夫说了两句好话,被李宪文找茬罚了一杯酒。
高度的纯粮食酒在喉头、食道和胃里留下一道火线,辛辣中带着醇香和回甘。
嚼着略带咸味的花生米,酥脆喷香、滋味十足,那真是满口留香,回味无穷。
席间,李宪文问了赵建军几句工作上的事,陈慧玲向陈景年旁敲侧击地问了囡囡这几天的反应。
作为当事人的囡囡那是一点都不傻,知道哦哥哥和姐姐在说她,于是再次拿着老师表扬她的事炫耀了一番。
李宪文是最捧场的,特意为这件小事提了一杯。
囡囡凑趣地跟着大家拿汤匙碰了一下,喝完汤后还装模作样地咂咂嘴,惹得大家又笑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映着团团围坐的一家人,热闹温馨。
在气氛的烘托下,李宪文不由得多喝了两杯,渐渐地就有些乏了。
陈景年背着他,回到了正屋。
“今天高兴,还别说!这头酒的劲真大,我先歇了,你姐两口子回去的时候就不用过来和我打招呼了。”
“五叔,我给您倒杯水放边上,您渴了就喝一口。”
“嗯,往里点放,这李鬼子垒炕的时候也不把炕沿做宽点。”
李宪文习惯拿李满仓打镲,说完挪了挪枕头,“去吧,和你姐多说说话。”
陈景年放好水杯,退出去,关好房门。
……
“五叔睡下了?”
陈慧玲给囡囡摘着鱼刺,囡囡吃饭太慢,让她自己摘的话,鱼早就凉了。
“睡下了,让您和姐夫走的时候,不用过去了。”
陈景年擦了擦手,端起了酒杯,“姐夫,我敬您一杯,咱们慢点喝。”
“瞧把你能的。”
赵建军的脸越来越红了,眼神也飘忽了,端着酒杯还没喝,倒是先笑了。
他是真不能喝酒,只要在一起吃饭,都是最先躺下的那个。
“傻样吧。”
陈慧玲笑着看了看丈夫一眼,别说陈景年,就是以她的酒量,要想灌倒赵建军也是抬抬手的事儿。
“哈哈,我可不傻。”
赵建军说完又往陈慧玲跟前挪了挪,又嘿嘿地傻乐上了。
“姐夫,听五叔说几个毛孩子见天在这附近晃悠。”
陈景年也没催促赵建军,而是找了个话题。
“最近外面越来越乱了,蹦出一些没开眼的嘎杂子,想去搬大闸没那手艺,想去秀款没那道行,想当顽主,任嘛不会,当流氓吧,见血就晕菜。”
赵建军夹着碗里的豆腐,结果夹稀碎也没吃到嘴里,语气飘忽地说道:“呲,过两天就有人教他们做人了。敢在咱五叔眼前儿晃悠,活拧巴了!
咱五叔是谁,道上有点眼力劲的都会尊一声陆地神仙,业障了的也得叫声地龙。”
“建军,天不早了,你把酒喝了,咱得回了。”
陈慧玲见丈夫越说越没谱,提了一句后,带着囡囡去厨房了。
“姐夫,我怎么不知道五叔在道上还有诨号呢。”
陈景年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这些事,他只知道胡同儿这一左一右之所以这么消停,就像许大茂说的那样,是因为李宪文在这镇着。
至于为什么遍布四九城的顽主、佛爷、流氓都离这远远儿地,他就不太清楚了。
就像之前那个来修车的年轻人,就是搬大闸的佛爷。
这些小偷会把偷来的钱拿出一部分供给罩着他们的顽主,以求获得保护。
早些年,附近街边儿的顽主对李宪文又惧又敬,想方设法搭话,李宪文根本不搭理他们。
后来,这些顽主又隔三差五地派人往修车的钱盒子里放钱,每次,李宪文都让送钱的人把钱拿走。
随后,这些人又想出了新的办法---找辆自行车把车胎扎了,然后派脸生的人来李宪文这修。
修完就往钱盒子里放钱,李宪文发现钱给得多了,就让人把多余的钱拿走,只留下了工本费。
双方这么僵持好几年,这帮对方也慢慢地摸准了李宪文的意思。
那就是不许他们进这条胡同儿。
于是,这帮人真就离这条胡同儿远远的,但还是时不时地派人来修车,修完了车也不多放,就放正好的钱。
李宪文该修就修,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地相安无事了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