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出来。
心里却在想:难道这就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吗?囡囡胆儿小,我刚才差点吓破了胆。
胆儿小的睡得香甜,没事还吧唧吧唧嘴。
陈景年抖动着小刀,想着刘光天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刷夜,这事必有蹊跷。
要知道二大爷刘海中那可不是好相与的,尤其信奉棒下出孝子,慈母多败儿的老话。
除了对他们家老大刘光祖像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要啥给啥。
对老二刘光天和老三刘光福异常苛刻,从来都没个好脸。
稍不顺意,抬手就打,生点气,就皮带伺候。
真急眼了,还和他媳妇来个混合双打,有几回甚至把刘光天吊在房梁上打。
刘光天比陈景年大,刘光福又比陈景年小。
两兄弟前赴后继地挨揍,原主的童年就是在这一家的“合奏”中长起来的。
除此之外,刘海忠家有点吃的都可着刘海忠和他大哥吃。
在最苦的那几年,这兄弟俩都瘦得没人型了。
大脑袋小细脖,不吃饭光干活,就是这兄弟俩的真实写照。
刘光天初中毕业后,刘海忠托了关系,把他弄到了轧钢厂当学徒,据说托关系的钱还要从刘光天每月的工资里扣掉。
算上每月上交的伙食费,刘光天的工资剩不了几个子。
即便这样,刘光天想在家吃点好的,那还得提前加钱,否则就只有白菜汤和窝窝头。
至于没毕业的刘光福,在家的地位比刘光天还低。
有啥吃啥,回家晚了,没有饭了,就得饿着。
……
“咯、咯、咯,兔子!”
不知道囡囡是梦着吃兔子,还是和兔子玩呢?
翻身后,咧着小嘴说起了梦话。
陈景年好笑地把被给妹妹掖严,看着妹妹习惯性地用手捂着嘴,就知道小丫头在梦中,正用最直接的方式和兔子表达着喜爱之情。
……
早上,囡囡看着一块块兔肉塞进了饭盒里,脸上除了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就再无一丝表情。
神情如此专注的样子让陈景年产生了涸泽而渔的念头。
想着还剩下的两只兔子,上班的路上,陈景年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片草地。
当他赶到单位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了一种异常的气氛。
本应该交班的王志军和一直负责北门、东门的两个班头神情严肃地往外走。
陈景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爬上二楼。
保卫处的地上全是烟灰,李满仓的茶缸里还残留着大半杯的浓茶。
陈景年把残茶倒掉,屋子收拾干净后,又把屋里屋外的走廊拖了一遍。
接着到宣传处忙乎了一圈,才回到放映组。
“斧子,你知道不,昨儿晚上咱们厂进贼了。”
许大茂气喘吁吁地走进门,大声地叫道。
陈景年转过头说道:“是吗?丢什么了吗?”
“具体的不知道,反正听陈头说李处长他们忙了一宿,这会儿还在二里庄派出所呢!”
许大茂说完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破口罩,使劲儿地擦着皮鞋上的几个泥点。
“师傅,您来了。”
陈景年听着脚步声,在刘广耕进来前,站起来迎了过去。
“嗯。”
刘广耕应了一声,把手里的包递给陈景年,开口说道:“里面是你师兄昨儿晚送来的教材,你先拿着看看。”
“哦。”
陈景年接过帆布兜子,从里面拿出几本用油纸包着的册子和下面的两个饭盒,然后把兜子挂到了门后的墙上。
他把饭盒送到锅炉房后,回到放映组,翻了翻这几本册子。
《电影照明工作手册》、《电影放映机发声部分》、《发动发电机的工作原理》、《怎样保护影片》和《电影放映技术》,一共五本书,书页已经旧的发黄,但是书皮却是新的,而且边角平整,只能在个别的地方看到轻微的折痕。
陈景年把其他书放到一边,拿起《电影放映技术》这本书看了起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许大茂擦完鞋晃晃荡荡地走了。
陈景年根本没注意到屋子里少了个人。
因为这些书都是用繁体字印刷的,看的时候稍微有些不适应,可正是因此也带来了一丝新奇感,所以他格外得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