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易忠海正带着几个院子里的小伙子搭灵棚。
八级钳工做这点事,实在是手到擒来,几根木桩扎得稳稳当当的。
“递我根短的。”
易忠海站在凳子上含糊地说一句,陈景年上前拿起一根方子递了上去。
“一大爷。”
陈景年应了一句,站在旁边问道:“您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易忠海缓了口气,从嘴里拿下最后一根钉子,开口说道:“斧子,你胳膊伤了。就把旁边的杂物清了吧,人来人往的碍事。”
“成,我归拢一下,放到各家的窗户下面。”
陈景年戴上手套,开始倒腾那些木头凳子、篮子和砖头等杂物。
“老易,老易,我要写挽联,你让一大妈,打点浆子啊。”
三大爷闫埠贵从前院跑过来,试探着说道。
“成,你写吧,我让我媳妇去弄。”
易忠海把一根四号铁线交叉捆在灵棚的右上角,用钳子拧紧。
“得嘞,我去了啊,这蜡纸得去老蒋家去要……”
闫埠贵颠儿颠儿地走了,嘴里叨咕着写挽联所能用的一切,连毛笔都想好了出处。
“三大爷真是太抠门了,那有这样的啊,刚才还好意思问一大爷,要是写了挽联,那润笔能不能抵了份子钱。”
一个东跨院的小伙子啐了一口,惹得其他人也齐声讨伐起闫埠贵来。
“上回管我们家借的扫把,送回来时,那扫把愣是小了一圈,没隔几天我就看见闫埠贵拿着根竹子做成的鱼竿钓鱼去了,这阎老西真是没法说他,还老师呢。”
“在学校也是那样,我听我家二丫头说,班级里有个板凳坏了,闫埠贵让学生们带钉子,一人带两个,一个班四五十人,那得多少钉子,就修一个板凳。”
“所以他年年评职称,年年都评不上。这么大岁数了,在学校连个主任都混不上,当了个数学学组长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了。”
“就是,看他岁数大,当了一个三大爷,可是哪有一点当大爷的样子啊。”
一个正在给易忠海扶凳子的年轻人说完,抬头看见易忠海正看着他,连忙接着解释道:“易大爷,我可不是说您啊,您在我心目中是真正的一大爷。”
“说谁也不行,不许在别人背后议论别人长短,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不强。”
易忠海跳下凳子,拍了拍手,让人把白布拿过来,挂在了棚子上。
“一大爷,我去打点水,把院子掸掸,一会就没这么多灰了。”
陈景年把撮子里的灰土倒在一个底部垫着麻布的土篮子里,。
“去吧,等一会人全了,大伙儿议议,把这几天值夜的排了。”
易忠海拿起钳子,从一个木方子上起下一根钉子。
“一大爷,我排第一天。”
陈景年刚走了几步,听见这话又站住了,回头说道:“我才来,不像大伙在单位累一天了,回来又忙乎了这么长时间。”
“那成啊,斧子今晚班,还有谁想今晚值夜的?”
易忠海喊了两声,有三个年轻的应了一声。
陈景年提了两桶水,把前后院都洒了一遍。
天黑之前,一口柳木的棺材装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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