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尖尖拂过。
身体在上升,有似乎在下落,这是海浪吗?破城,阿婆,对不起我要走了。这是钟珍脑中最后的一丝念头。
独孤破城虽然被钟珍一脚踢出雷的中心地带,却仍旧承受部分雷的余威。
他结元婴极其之慢,身体打熬了几百上千年,虽然也是焦黑一团,并且曾经被雷劫洗礼过,竟然熬住了。
下一重雷是第五重,一共会有十道。
挡无可挡,他沉默地看着漂浮在空中钟珍,因为要承受雷劫,她并未下坠到海中,仿佛等着最后的宣判一样。
每一重雷之间有一段时间整修,可是此刻却如在等待死亡。
他无能为力,即使将自己的一条命赔上去,也是必死无疑。
---那就一起死吧!
他冲了过去,将面目全非的钟珍抱住。
恍惚中,独孤破城明白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仿佛缺了这么一个人,生命不大完整了。
这种缺憾一次比一次强烈,从钟珍离开上京的那一天开始。那时,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朝霞满天,如眼前这片雷劫的红霞午夜梦回,便是想忘却总是忘不掉。
漫长的岁月中,总是来去无踪,雨雪无数回。
常人教导,男子一生,女儿情长是小节,应当如何如何,须得豪气干云。
可是在军中之时,逢休假大家灌饱了黄汤,醉后却喜欢胡言乱语:有个几亩地,媳妇,娃娃,还有热呼呼的炕头,啥都不缺了。
“你还欠我一顿饭,亲手做的饭,这诺言总得兑现才是。”独孤破城低声说道。
他不曾忘记向钟珍要来的承诺,记忆中似乎从未吃过她烹饪的羹汤,这可不对,必须得做顿饭才行。
若能相守,如若不能求那白头的一生,便只能共谋一醉。
何妨以死当醉。
此生终究并不悔。
“不讲义气,你们两人为何不等我一起。”
独孤破城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即使沙哑得简直不像人说的话,却还是非常熟悉,不用回头也晓得是谁。
“子陵,你修为低,挡不住的,赶紧走。”
独孤破城转过身子,见朱子陵头上顶着一个已经残缺到看不清本来面目的钟。他浑身狼狈之极,与大家一般无二,黑漆漆的一团。
金丹后期的朱子陵能到达此地,已经耗费所有的宝物,吞了无数补充灵气的丹药。
这一百多年来,一直想尽办法熬炼骨肉,如果换了是从前的萧不凡,早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听独孤破城如此说着,朱子陵心中又是气愤无比:怎么总欺负我修为低,动不动将我丢到一边。
他一言不发,一手拉住独孤破城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却是握着钟珍的手。
第五重雷马上就要来了,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废话。
独孤破城震惊了。
这是哪里,明明刚才还在东海的海面上,此刻却是身处在一个灵气充沛,四面都是灵果树的地方。
远处还有好大一片灵田,灵草如同长疯了似的。
朱子陵放开两人,飞快地冲到一株紫黑的木头前,连根拔起那截木头。
空间玉佩能挡住雷劈最好,挡不住的话,手中的惊雷木,如果三人还有活路的话,或许就在这根木头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