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
这副飘落在栏杆上的画,一面上画了美丽的庄子,另一面上则画了阴森的地牢。
这两面都画着画的纸,本来是一端翻转180°,再和另一端粘在一起的。
“一个……莫比乌斯环。”
但现在那粘在一起的两端却已经到了马上就要完全断开的地步。
蔺月走过去,只是轻轻一碰画,那原本粘在一起的两端就完全分开了,这张画舒展了开来,变平了。
原来如此,是这样。
原来她竟一直是在画中,其他人也是,他们都是在画中的庄园中,怪不得这庄园有时会出现在这儿,有时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原来它只是副飘来飘去时而落地的画而已。
人在这庄子里的时候,就像画上的一只小虫。画上那些开了洞的极小的口子就是从正面庄园到反面地牢的通道。
而作为一只小虫子,在这幅双面画构成的莫比乌斯环上,即使不从那些开了小口子的通道下去,只是跨过那两端粘在一起的线,就能瞬间从正面到反面,从地上到地下了。
所以她……挖土没挖错。
此时在蔺月所在的地方的远处,其他人也出现了,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风卷到了这云端上的宫殿前来。
蔺月还不知道这是哪里,她坐了下来,倚在白玉石栏杆上。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这里是哪儿?
这个陌生的地方,这个漂浮在云端之上的地方。
霞光落在云上宫殿前少女的脸上,她发出轻轻的呼吸,几乎要睡着。
若是之前奚楚谕奚真人有把这云端之城的事情告诉她的话,她现在就应当知晓自己身在何处了。庄主即是这座云端之城的城主。
而其实在更久以前,少女待过的那艘贡船要将贡品送给的人,也是——
从宫殿中传出了乐声,乐声美妙宛如天音。
从宫殿中鱼贯而出的是身着衣袂飘飘的长裙的宫女。
然后再一次的,少女蔺月见到了那位庄主,不,现在应该说是城主。
蔺月掩下了对着城主时眼中的寒意。
这也是修真者,这样的人,也是修真者啊。
只是城主一句轻飘飘、冷如冰霜的话:
“云端城不留无用之人。”
刚刚从画中庄园来到云上城的这些人就纷纷站不住脚,穿过了云雾,掉了下去。
“不、不要!”
“庄主请饶恕我们啊!!!”
但此时红衣的城主注意到了蔺月,他打量了一下少女,“是你,第一个从画中走出。”
蔺月点了一下头。
此刻所有人脚下云雾化为普通的地面,没掉下去的剩下来的人得以保住了性命。
“有用之人可有赏。”城主只是轻轻将手一挥,那副白玉石栏杆上的画就轻轻落在了蔺月的手上。
蔺月见那画边上本有“白骨”二字,却一笔一笔地消了,红衣城主示意一个宫女托笔墨给蔺月,让她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所以城主的名字,是“白骨”?一个着红衣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却叫“白骨”。现在这个白骨城主是要把这幅画赐给她?
“城主将画赐给你了,记住,每十日以一人血祭便可。”那个宫女对蔺月说。
蔺月迟迟不用手去接那副画。
“你,不愿?”耳旁响起的是白骨城主淡淡的声音。
“若你不愿,便去做云端城最低位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