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晚容菀汐为什么会忽然离席,原因他也清楚。就是因为心乱。因为明明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向着他了,但却不愿意承认。见着二哥,心里愧疚,所以想要逃离。想要离开这个有他、有翎王的地方,出去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没想到会弄出这样的乱子来。
昨晚和一直到方才,让他愤怒的,就是她的这一份心乱。如果你痛痛快快儿地放下翎王,踏踏实实地爱本王,不就没这么多麻烦了么?
说到底,一切祸端的根源,就是她的纠结。
他恨的,也就是她的纠结。
但有时候,却也爱这一份纠结。
因为这才说明,她是一个重情义的女人。倘若她不是这么舍不得二哥,他对她的痴迷,反而要弱了几分吧?毕竟不重情意的女人,让人看起来,总会有一种灵魂单薄的感觉。他爱的,就是她这聪慧机敏、却又重情重义的丰满灵魂。
说白了,也就是,他愿意自己找虐。
容菀汐听得宸王越说越下道儿,也就不接他的话。真正做到食不言,安静地想她自己的的事儿……
现在不光是她觉得薄馨兰有问题,就连宸王,也觉得薄馨兰有问题。
可无凭无据的,想要把薄馨兰给揪出来,却是不容易。
……
宜兰院中,薄馨兰在冬雪的服侍下用午膳。吴嬷嬷和敬敏侍立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用着午膳,心里却是愁绪万千。
今日殿下为何会忽然叫住她,问了那样的问题?她睡得好不好,殿下何曾关心过?更何况,还是那般阴阳怪气儿的,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用过午膳,以睡午觉的名义,打发了吴嬷嬷和敬敏。只剩下冬雪一人儿和她在房间中的时候,谨慎地问道:“你确定昨儿晚上,没被任何人发现么?你仔细想想,可是遇到了殿下身边儿的人?”
冬雪仔细想了片刻,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娘娘,真的没有。”
仔细想了是真的,但是这肯定,却是假的。
她能保证的,只是躲过了所有她看到的路过之人。可到底有没有哪一个她没看到、却看到了她的人呢,她不能肯定。
可薄馨兰这么问起,她却只能给予她如此肯定的回答。
就算有人当场指认她,她也不能承认。
这时候,要是支支吾吾地说,“不能确定”,薄馨兰一定觉得她办事不利。
薄馨兰见冬雪说得这么肯定,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娘娘,刚才殿下忽然叫住了娘娘,那话问得又是有些阴阳怪气儿的,娘娘是怀疑,咱们已经暴露了吗?”冬雪却主动问道。
但她说的是——咱们。这样,就是把薄馨兰也算在了其中。若是这事儿有了什么差池,也未必一定是她的过错,还有薄馨兰自己呢。她得提醒薄馨兰一下,别让她忘了。
薄馨兰并未注意冬雪的意思,而是皱眉道:“容菀汐怎么就这么走运呢?明明都能成的事儿,怎么半路杀出个初夏来,刚好让初夏给顶上了?”
嘀咕道:“这事儿,若是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也就罢了,若真是真的暴露出来,咱们岂不是亏得很……想要的结果没得到,却惹来了一身腥……”
“娘娘,其实即便让初夏顶上了,人人心里,不都是心明镜儿的吗?都知道初夏是顶包的,这样反而将王妃这水性杨花的坏名声在大家伙儿的心里坐实了。殿下心里,一定也有所怀疑。待到过一阵子风平浪静了,再有了好时机,咱们在做图谋,可是事半功倍。”冬雪安慰道。
薄馨兰点点头,道:“你退下吧,我歇个午觉儿。”
从冬雪这里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这丫头越是机灵,就越不可能承认什么。哪怕真的暴露了,她也要死撑到底。
无法从冬雪嘴里问出实话来,她的心里难免没底儿。殿下到底是知道了呢,还是和容菀汐一样,也只是诈她一诈?
若是前者,在这件事情上,她可是极其危险的。但是心底里,她却宁愿希望是前者。
至少说明,殿下是在有证据的情况下才怀疑上她的;而若是后者,则是说明,殿下在心底里就不相信她。
冬雪说得轻描淡写的,可这事儿,哪儿能那么容易就过去呢?她担心的是,自己等不到下一次下手的时候,就要被人给揪出来了。
怪只怪,半路杀出了一个初夏来,坏了事儿。
如若不然,这事儿成了,此时估计已经闹到宗人府去了,谁有心思过来查到底是谁害了容菀汐?就算容菀汐说有人害她,谁信呢?不过以为是她在狡辩罢了。
大好的事情办砸了,此时却落得一个如坐针毡的境地。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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