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忽然,屋里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地大喊。
这忽然而来的声音,吓得小二脚下一软。
“是是是……”忙回到门口儿,如实说道:“大人说,君子之交止于此,望……望……望姑娘自重。”
说完,并未马上离开。
其实这话,他不说也行。但觉得这姑娘并非是个省油的灯,万一跑过去和姬大人闹,而吵嚷起来,姬大人知道他并未转达这句话,由此而把事情怪罪在他的头上,他可是摘清不得。
他们这些小人物,哪里敢得罪做官的呢?少不了要小心谨慎,仔细周旋着。因而便还是决定,宁可惹恼了这姑娘,也冒这个不报的风险。
等了一会儿,里头一直很安静。
还好,看来也是个知道轻重的大家小姐,不会因此儿做那泼妇骂街的事儿,更不会开罪于他。
这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松地往楼下走……
“哇……”
却忽然听得身后房门内,传来了一声儿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吓得小二一个踉跄,好悬没从楼梯上摔下去!忙把住了楼梯,一路小跑儿下楼去了。
楼上,哭声一阵高过一阵,哭得人听之,都觉得心内凄然,也有一种欲要哭泣的感觉。
但……却也有些烦。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这么不要脸面?又不是死爹死娘了,只是被男人抛弃了而已,至于这么狼哭鬼嚎的么?”掌柜的边打着算盘,边低声嫌弃道。
小二也道:“可不么,看样子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可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事情,就连我们小家小户的女人也不会做啊。”
“呵呵……这世道……”掌柜的摇摇头,一脸讽刺地冷笑。
一楼大堂里打尖儿的客人们,听着这从楼上传来的一阵阵悲哭,也是纷纷皱眉。都由先前的同情,变为了反感。
风北怡光着身子趴在床上,放声地嚎啕大哭,她已经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她只知道自己心里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十几年的不甘,再也承受不住……
这些,恍似洪水猛兽一般冲击着她,让她逃脱不掉、挣扎不开,就只有这样拼命地宣泄……似乎只有这样拼命地宣泄,才能向这不公的命运,说出她最后的抵抗……
她不服、她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就连她最后的希望,都要被剥夺,就连她最后的尊严,都要被人这样无情地践踏?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错,她真的没有任何错。
唯一错的就是这可恨的出身,那逃脱不了的,卑贱的生母……
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如此地不公……
风北怡昏天暗地地哭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渐渐的,没有力气了,连哭声都发不出来了。
整个人瘫软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室内的某一点……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妨,甚至于,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只是这样,空落落地,在这空茫的天地间,一下下的呼吸着。
……
未央宫,御书房中。
“陛下,雷国太子到了。”李忠贵在门外道。
“传进来。”
雷千琉进了御书房,向皇上行了个简单的揖礼:“陛下。”
皇上点点头,眼中有些许不悦的神色,但话还算客气:“太子坐吧。”
“谢陛下。”雷千琉应了一声儿,在书桌一旁的第一张椅子上正身坐下。
皇上靠在宽阔地椅子上打量着他,半晌缓缓问道:“太子今儿在麟儿的府里,玩儿得可还痛快?”
“小王和几位殿下都很谈得来。”雷千琉道。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在想,风国皇帝忽然叫他到御书房里来,是为何事。
仔细想着了一路,在进未央宫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种最为可能的情况。那就是,皇贵妃回宫之后,向风国皇帝嚼舌根了。污蔑他和风北怡在太子府的后花园里私会。
不然这一阵子,他的行事毫无偏差,实在找不到什么漏洞来。风国皇帝对他,也不至于上心到,特意叫他过来嘘寒问暖一番的程度。
但既然是风国皇帝传了他来,别管是什么事儿,他都不能不来。把他扣在未央宫里、或是直接杀了他,这种事儿风国皇帝是不敢做的,所以他也不能弄得多没胆量。连简单带着一两个随从进未央宫都不敢,他雷国的脸面往哪儿搁?
皇上又是沉默,仍旧是微眯着眼睛看着雷千琉,好像是要用目光把雷千琉看怕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