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言语。
容菀汐叹了一声儿,耐心道:“你也知道,殿下本就不愿意拿这事儿做文章,本想着吃一个闷亏,能救了你的性命,也算划算。要不是那晚太子派了刺客来杀你,殿下也不可能冒着被盘问的危险,把你带进宫里来。你该看得出来,殿下为了保你性命,尽了多大的力。”
“如今带你到皇上和太后面前露个脸儿,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没死,太子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去杀你了。算起来,你也是因祸得福,若非有太子的逼迫,你如今还到不了殿下身边,还未必能有怀上皇家血脉的福气。既然能保住性命在,何苦来还计较这些?”
“可是娘娘……”青萝的情绪有些激动,恨声道,“难道我们小老百姓的性命,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眼里,就真的不值钱吗?”
“太子殿下若是单只吓唬妾身一人儿也就罢了,偏偏他要卑鄙到拿妾身的妹妹作为要挟。若非宸王殿下愿意用自己的名声来救妾身一命,只怕就算妾身真的用自己一死来陷害殿下,回头儿太子也还是会杀了妾身妹妹的!一想到这些,妾身心中就恨意难平!”
容菀汐也急了,压抑着声音怒斥道:“恨意难平也要平!难道你想害死殿下不成?你是个糊涂人,不懂得这朝堂上的风云诡谲,如今殿下的日子本就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边儿皇上要借着殿下打压镇国公府,殿下难免要遭到太子记恨,可偏偏一遇到和太子的纷争,皇上又不可能站在殿下这边儿。”
“殿下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有苦往自己肚子里咽,每日里小心翼翼地避着太子。你倒好,不说帮殿下排忧解难也就罢了,殿下为了救你性命才把你带进宫里来,你却紧着要给殿下找麻烦,生怕殿下的日子过得安生呢!”
一番训斥下来,青萝更是低了头,不敢言语。半晌,容菀汐叹道:“说到底,不管殿下对太子殿下的挑衅有多不满,人家到底是亲兄弟两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话你不是没听过吧?若是你再这样下去,只怕殿下会对你动了杀心。倒时候,你只怕是有命将孩子生出来,却没命看着他长大。若你做得太过,我也保不了你。”
青萝有些糊涂:“殿下为何要杀妾身?”
“你想想,你如今怀有身孕,还是宸王府里唯一一个有封号的美人,位份仅次于薄侧妃。若是你哪一日忽然犯了糊涂,真的伤着了太子殿下,我们宸王府可脱得了干系?这是其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殿下绝对不会让一个外人害到他的兄长。”
“青萝……”容菀汐一声长叹,说得语重心长,“他们兄弟之间再怎么算计,却也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殿下和咱们再怎么亲,咱们到底也只是说扔就能扔掉的衣服罢了……”
“青萝,你信我,若非能确定殿下对兄弟情义的看重,我岂敢和你说这些?我和你说这些,对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回头儿你若到殿下面前去卖弄,还不是害了我?但你这命,好歹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我若看出了殿下的心思,却故意不告诉你,那便是与设套害你无异,我不愿意做这样卑鄙的事。”
青萝听着容菀汐说完,头更沉了些,半晌,一头叩在地上,说道:“娘娘对妾身有救命之恩,妾身感激娘娘、报答娘娘还来不及,岂能去害娘娘呢?”
容菀汐觉得,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便叹了一声儿,扶起了青萝。拍着她的手道:“我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一条,是生的富贵路;另一条是黄泉路,你自己好好儿想想。多用心思去想事儿,别再于此宴上做那无用的仇视,这点,能做到吗?”
青萝垂下头来,默默点了点头。
容菀汐稍稍放心,轻叹一声儿,带着青萝往雨花阁走回。
其实与青萝的这一番话,说得并不算很明了,并未直接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只要那躲在暗处听话的人不是个傻子,能将她们的对话如实转达给主子就行了。
听了她们的话,只要稍稍一思量,不难想出整件事情的因果来。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都有这个自己想出整件事情的本事。让他们自己悟到,要比她太过刻意地重复一下来龙去脉,要好得多。
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都很多疑,只要听出了她有故意说给人听的嫌疑,她和宸王,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