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好奇,忽的沉下脸色来,很严厉的警告她,以后绝对不可以再问雪国的事,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父亲向来慈爱,记忆里,父亲的严厉之时屈指可数。这事算一个,所以容菀汐印象很深。也正因如此,容菀汐才敢肯定,父亲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忽的,脑海中一个念头儿闪过!又将烛台转到画像那边,仔细看着那女子的面容……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容菀汐知道自己生得美,但却从不过分在意自己的美,也不愿意把它拿到台面儿上来说。因为从小儿受到各种圣贤书的熏陶,觉得人贵在谦逊自持,所以对于自己的容貌之美,容菀汐一直有意的忽视。
可此时,她却不能忽视。
画像上的女子如此之美,且和她如此相像……除了同一个人、双生姐妹、转世之说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肯能了吗?有!
绝对有!
那就是——母女!
如果是母女呢,容貌如此相像,还会让人觉得蹊跷么?
她从没有见过母亲的样子,也从没有见过母亲的画像。她知道家里是有母亲的画像的,也知道父亲常常会一个人偷看母亲的画像思念母亲。可父亲却从不让她看、更不会将它挂出来给外人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缘由,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明明这么爱母亲,却要将她弄得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记得七岁的时候,她曾偷偷潜入父亲的书房,想要找到母亲的画像偷看,结果被父亲抓住了,很严厉地警告了她一番。
并且说,家里根本就没有母亲的画像,让她不要再胡思乱想。
她很怕父亲的严厉,很不愿意惹父亲发火儿,所以就再没有提起。只是把对母亲的思念,偷偷埋在了心里。
父亲说,雪国人极美。
而她,的确长得极美。
雪国、画像上的女子、她……这三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一定有什么关联!
容菀汐回身将烛台放在书桌上,从书架上取下了那本《雪国秘史》来看……
看着看着,渐渐,眉头紧锁。
这本秘史上记载的内容,并非是雪国历代的秘事,而只是一件事。
一本手指厚的书,前后都是空白,只有中间的十几页,写着一件事。
写的,是十七年前雪国的一场宫变……
最后一句,一句话,便占了一页纸。这句话,写在惨白纸张的正中——
吾女菀汐,血海深仇不可忘,且归故国祭故人,提敌头颅慰荒坟。
吾女菀汐……吾女,菀汐……
容菀汐紧紧捏着这页纸的手,颤抖着,不住的颤抖着……
耳边,仿似能听到一个慈爱、却带着入骨恨意的声音,轻轻的、却很狠辣地对她说着——
“菀汐……血海深仇不可忘……”
“菀汐……提敌头颅慰荒坟……”
这……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容菀汐闭上眼睛,深深一个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控制住了自己的浑身颤抖,缓缓的、合上了这本书。
静静的看着书页上的“雪国”二字。
书中的内容,仿似变成了一幕幕正在发生的事,清晰的在她面前上演……
那天地苍白的雪夜、那阴森可怖的宫廷、那一杯伴随着森森冷笑的鸩酒、那漫天彻地的烈血、那在大雪中拼命奔跑的女人……身后的追兵、面前的的悬崖,一切都这么清楚这么真实……
渐渐的,这些画面尽数散去,只剩下满眼的惨白、随即又是满眼的惨白……在她面前不断的变幻,忽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笑,震得她面前略的所有瞬间崩散,只剩下无边无尽的黑暗……
“咝咝……”紫云蟒看到容菀汐的身子猛地一颤、狠命的闭眼,着急的叫容菀汐。
用嘴轻轻咬容菀汐的衣角,很担心她。
听到蟒兄的声音,容菀汐这才回过神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油灯柔和的光芒,看到这安静的屋子,看到……墙上的画像。
这才知道,自己是在紫云山上,是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可是那一夜,她的娘亲……容菀汐能够真切的体会到娘亲在那一夜的惊恐、那一夜的无助、那一夜的仇恨和绝望。
然而一切都已经过去……时过境迁,那一夜的事情,已经淹没在天地间,无人知晓。
可,这本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