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示弱取怜惜?我用不着你的假情假意,你还是早些回家找你的新欢去吧。”
月儿向来骄傲,今日肯这般向他表露软弱,一定是在府里受到的委屈太多,心内难受至极。而且也可见,在见到他的时候,月儿的心里,本能地有了些许依赖感。她对他是有期许的,所以在听到他那客套的保重之言之时,才会这般自嘲一笑。
宸王眉头紧锁,心内愈发混乱。
虽然之前的事情,他有九成的把握,是她帮着大哥算计他;虽然他确定自己在再见到她的时候,的确没有往日的那种因心爱而起的眷恋。但看到她此时这般孱弱受屈的样子,心里还是堵得慌,很是心疼。尤其是一想到她受到的这番冷待可能和自己有关,心里头除了心疼之外,还有愧疚。
他曾在心里许了她一世安稳,他曾承诺过会一生呵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儿风霜。可如今,原本该给她的这一切,却都给了另一个女人。他从不后悔,从不觉得自己的这番移情别恋有什么错处,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可不爱,就非要做到无情么?
难道他真的要无情到,从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他待月儿,不该如此。
这一刻,宸王忽然体会到了容菀汐的为难。
明明已经不爱了,明明害怕新人误会不满,却还是因对往昔过往的深情,而无法做到对在那过往中的人不管不问。
他对月儿的往昔之情已经全然消散,但他和月儿所拥有的往昔,却是明明白白的烙刻在他生命里。若是对自己的往昔不认,不是太没担当了些?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往昔都可抛却,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抛却的?
对月儿,他不该做到不管不问,也无法做到不管不问。
“三哥,你该不会还惦记着大嫂呢吧?”靖王忽然开口问道。
他若不开口,宸王险些已经忘了这人的存在。
宸王很轻松地笑着给了他一拳,道:“惦记什么?你哥哥我是那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吗?”
“对别人或许不是,但是对大嫂么……”靖王摇摇头,不再说下去。可意思却已经再明了不过了。
宸王原本是玩笑的样子,但看到靖王这么一本正经的,也玩笑不起来了。只能摇摇头,道:“惦记是一定的。”
毕竟曾经深爱过。
他虽然不至于像菀汐那样,因自己的移情别恋而好生愧疚,但在无法对旧人做到不管不问一事上,倒是和菀汐相同。
毕竟在这段感情里,旧人是没有丝毫错处的。
月儿跟了大哥、跟了大哥之后算计他,这都是以月儿的性子所能做出的,最合理不过的事。他当初爱上月儿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她的性子。知道了她的性子却仍旧爱上,是他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该接受。
所以不管月儿是被迫跟了大哥也好、还是主动跟了大哥也罢,他都不能怪月儿什么。不管月儿是被迫帮着大哥算计他也好,是主动算计他也罢,他也不能诟病什么。
当然倘若月儿当初选择了他,在他身边,却依旧帮着大哥在算计,那是绝对不行的。跟了他,便要对他绝对的忠诚。
所以若非说他对月儿有什么埋怨,那也只是,她当初做了错误的选择,跟了大哥。至于之后帮着大哥算计他的事,想通了,便是一丁点儿埋怨也没有的。月儿跟了大哥,便要对大哥绝对忠诚,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如果……当初她跟大哥,真的是被逼无奈呢?
毕竟大哥看上了什么美人儿,所用的手段可是相当卑劣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菀汐之事上就可见一斑。
如此想着,月儿给他的解释,不免又萦绕在脑海。
头脑愈发的混乱,愈发地想要将她救出那片苦海。
靖王看宸王自打见了秦颖月之后,就像遇到了千古难题似的愁眉不展,甚至连他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给忽略了,不免叹了一声儿。郑重道:“三哥,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你可不能感情用事。不然后果,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最近京都城里风传的事情,你不是不清楚吧?”
“三哥你说,好端端的,原本这般隐蔽的事情,怎么会弄得人尽皆知?这事儿明摆着是父皇给沈家开恩,就算大哥知道了,他若不抱着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的心思,他又岂敢做如此冒犯父皇的事儿?”
“三哥啊,我们不怕冷静的较量,我们怕的,是遇到一个什么都不顾了的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