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安静无波的面庞,不免让他忆起了,往昔太学里,她认真听先生说话的模样。c然而此时,她面色蜡黄、眉心紧锁,即便透进窗子的日光照在她的脸上,也还是让人觉得毫无朝气。与往昔那生气蓬勃的灵动样子,已经大不相同了。
她曾说过,她最不认的就是命。
她不认为因着自己是庶出,就注定要比秦颖萱差。她不认为自己这辈子注定要委委屈屈的过。她明明比颖萱用功、明明比秦颖萱聪明,凭什么处处不如秦颖萱?
最后她却说,人哪,终究是挣不过命去。
他说过他会护着她、给她地位给她尊荣,可是到头儿来,却还是让她落得这样无奈的境地。
说过的话不做数儿了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别说是在她面前了。
其实细数往昔,在局势还未明了之时,他的放荡不羁是出了名儿的,月儿当时也只是太子府里的一个侍妾,就算他坚持要将月儿要回来,也不会弄出什么大的波澜。他为什么没这么做?为什么就由着她留在了大哥身边儿?
为什么在和菀汐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想要将她娶回来?而对月儿,虽是心念已久,却久久没有做什么实际举动。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难不成,真的出在他自己心里?
细想想,若是菀汐忽地跟了大哥,他会不会相信她是自愿的?他不会!可为什么到了月儿这边,他却吃不准了呢?为什么他会对月儿如此不信任?
菀汐也很聪明,甚至比月儿还聪明,那些个小心思小算计绝对不比月儿少。可为什么,除了二哥之外,不管菀汐忽然跟了谁、不管这人多么有权势有地位,他都不会相信她是自愿、他都觉得自己应该不顾一切地把她给抢回来?
所以他和月儿之间的问题,到底是出在月儿身上,还是出现在他自己的身上?
到底是月儿负了他,还是他负了月儿?其实,从一开始,先负了人的那个,就是他吧。
打心底里的不信任,比说不爱更可怕。
宸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秦颖月,秦颖月呼吸平稳,眉头紧锁,看起来,倒像是做恶梦的样子。其实她心里“美”得很。
他若对她无情,怎么可能趁着她熟睡之时这般长久地看着她?
他是一个有情且长情的人,她一直都知道。在当时之所以会选择正为太子的风北麟,这也不失为一个原因。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选错了,想要回头,宸哥这边还能接纳她。而若先选择了宸哥,后又觉得自己选错了、后悔了,风北麟这边,根本不可能给她回头路。
宸王看了半晌,小桃担心时间长了,秦颖月会装不住,因而轻声道:“殿下若有事儿?奴婢叫醒了主子?”
秦颖月特意吩咐了,在宸王面前,不要叫她“娘娘”,以免宸王总是想起她是庸王妃这件事。
宸王一抬手,制住了小桃的话,示意她住嘴。小桃便也不敢多言,立刻住嘴。还施了一礼以示赔罪。
宸王宽和一笑,示意无妨。低声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顾你家主子,有什么事儿便去找本王。”
小桃不敢再说话,屈膝施礼应下了。
瞧着宸王出了院门儿,过了片刻,方低声道:“娘娘,殿下走了。”
秦颖月撑着疲惫的身子睁开眼睛,眼中却未有丝毫疲惫之意。
“东西买来了?”秦颖月问。
“是娘娘的身子这么弱,还是不要用了吧?或者,等喝了鞠大夫的药,好些了,再用这些?”小桃劝说。
秦颖月不愿意和她啰嗦,心想这就是为什么,我是主子,你是奴才。这些个没胆量的人,注定了一辈子只能在别人的脚下匍匐。
别说是吃巴豆了,就是然她吃少量的砒霜,只要不至死,她也是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快去熬了吧”,秦颖月气息虚弱的吩咐道,“切记剩下的汤和豆子一定要扔了。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们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小桃也怕秦颖月会觉得烦,应了一声儿“是”,便听话地去做了。
不多时熬好了,也不敢怠慢着,直接给秦颖月端了进来。
秦颖月一咬牙,咕嘟咕嘟地喝进去半碗。这才一摆手,吩咐道:“都扔了吧。”
“是。”小桃应了一声儿,端着小碗儿出去了。
小桃许是怕用量过猛,真的把她弄出个好歹来,因而只是盛了一小饭碗进来,她又只是喝了半碗。这药效,想来应该不明显。但却也绝对不是没有用处。就是要这样慢慢儿来,让鞠大夫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的病情,却越发地重。
若是一下子用猛了,鞠大夫反而一把脉就能看出端倪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秦颖月的身子冷得厉害,已经是浑身打冷战了。而且开始不断地跑茅厕。直到腹中空空,这才只剩下腹痛,却不用往茅厕里跑了。这一番折腾过后,已经是脸色蜡黄儿,真真儿的,整个人瘦下去一圈儿。
“等会儿拉上床幔,若是鞠大夫来了、或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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