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惹来太大的祸端吧?
靳嬷嬷自己在心里想着:“可是说不准呢……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已经嫁给了庸王的人,却还能在庸王的谋逆中全身而退,靠得可绝对不只是侥幸。以残花败柳再加上容貌被毁之身,居然还能随着殿下入未央宫来,靠得,也绝对不只是殿下的心软。
这女人,日后必定会在未央宫里有一番大作为。
但即便知道这女人注定并非池中之物,她却依旧选择了容菀汐。不为别的,只为与容菀汐相处两年有余,清楚的知道,娘娘虽然处事果决,虽然在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也是多讲道理少讲情面,但娘娘的心,却是善的。
身为奴婢投靠主子,选能有出息的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还是要选明事理、心善的。人到了她这把年纪,便也只求活着的时候能顺心安稳些,至于最终的归路,反而不那么重要了。人终有一死,横死还是寿终正寝,似乎也没太大区别。
出了霜露阁,靳嬷嬷急着去给容菀汐回话儿。先将内务府的人已经去霜露阁忙活的事儿、和秦颖月的话给容菀汐说了,这才说了其他主子们的事儿。
“几位主子都对住的地方挺满意的……原本因着闵主子入府比齐主子早了两个月,奴婢提请给殿下的,便是闵主子住东配殿、齐主子住西配殿……主殿是空着的,以便现有位份的权衡和日后的分封。但是闵主子和齐主子谦让起来,和奴婢提,说让奴婢代为请示了娘娘,准许她搬到西配殿里去;齐主子却也和奴婢说,让奴婢切莫代为转达闵主子的话。奴婢无法,便也只得都和娘娘说了。”
容菀汐笑道:“这是她们两个之间的客套,咱们不必管。还是按着入府的顺序这么分。左右不过是两个配殿而已,东西的分别能有多大?稍微尊贵那么一星半点儿而已。除此之外呢,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儿?”
这两人现在的谦让,便是日后的相争。她们两个入府时间相仿、在府里地位相仿,那么这一宫之主的位置,到底该给谁?想必她们两人心里,都是各有一番计较,现在且不必在意。
靳嬷嬷回道:“还有刘夫人。刘夫人非要让奴婢回来请示娘娘,说想让赵主子到她宫里去住。说什么……我知道了,你们的分封就是按着位份,拜高踩低的。嬷嬷你看,赵姐姐不是位份低、做不了一宫之主吗?那就让她到我的宫里来,随便住在东西配殿都行,还给宫里省了地方不是?”
容菀汐听着好笑,道:“她就是这么个直脾气,说这些话也不是和你恼,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刘夫人心性纯真,奴婢岂能多想什么呢?也是觉得哭笑不得罢了。但夫人的请求,奴婢还是得如实转达给娘娘才行啊。”靳嬷嬷无奈笑道。
容菀汐想起她们两人说话的语气,静了片刻,道:“你且不必管她,就当她没说过这些话罢了。”
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但那两人说话的语气……让她们两人住在一处,总觉得不太妥当。
靳嬷嬷应了一声儿“是”,见容菀汐的意思,好像是有些察觉出这两人的蹊跷了,便道:“娘娘……奴婢想跟娘娘嚼个舌根。”
容菀汐笑道:“有什么有趣儿的事,嬷嬷只管说便是,何来嚼舌根之说?”
“是……”靳嬷嬷道,“之前在府里的时候,刘夫人常常去赵主子的院子,两人刺绣聊天儿、下棋看书,总是玩儿到很晚,直接就那么在一处睡下了。再不然就是赵主子去刘夫人那儿,依旧是一腻歪就一整天,几乎日夜总是在一处的。主子们相处得好,不争风吃醋,反而这般姐妹情深,这是好事儿。但若总这么下去,岂不是怠慢了殿下?若是得着机会,娘娘还是提点一下为好。”
容菀汐知道她是善意提醒,笑道:“我记下了,日后若得着机会,定然提醒她们。”
“奴婢僭越……”靳嬷嬷惶恐道。
容菀汐笑道:“无妨。我知道嬷嬷好心为宫里着想,高兴还来不及,岂会觉得嬷嬷僭越?日后嬷嬷和我相处,便如初夏知秋一样,自在一些便是。”
“是。”靳嬷嬷应道。
容菀汐却是暗自觉得为难……提醒?若真不只是什么姐妹情深的好事儿,让她怎么好开口提醒呢?
在宫里胡乱收拾着,如此也就忙活了一日。日暮时分,有乾清宫的人来传,说殿下今晚在漪澜宫用膳,让娘娘准备着。
虽然听说他要来,容菀汐很欢喜,但这般通传,却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从前在府里,他可是说来就来,哪里用得着这些繁琐的通传?且也从来没有人说让她准备着。
如今,却也要这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