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出应对的法子来。但此时,知秋却是当着他国来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如此突兀地招供这些,将她架在了高台上、使得她难以轻易走下来。此时,所有人定然都认为,此时的局面,已经是她们主仆二人商量好的;此时的局面,就是她为了逃脱罪责,而与自己的侍婢一起用的一个计,一个贼喊捉贼的计。
纵有百口,无法可辩。
容菀汐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冤无可诉的无助与绝望。
然而这感觉,却也只不过是暂时的。人活于世,说“绝望”二字,太窝囊了些。即便到了前有刀斧后有悬崖的境地,只要心不惧、只要自己不想死,都断不能说出这两个字来。更何况她现在的处境,远没到必须自尽的境地呢。
纵然身处死局,她也必须自救。
如今的情况是,知秋已经承认了她去过御膳房,但知秋却绝不会承认她在自兴儿的粥里下毒。毕竟知秋跟了她这么多年,对知秋的骨气,她还是有信心的。只要知秋不在殿上当场承认,挨过了这一晚,她们就有翻盘的机会。
既然知秋说,字条是冬雪给她的,那么如果从冬雪的身上入手,或许会找到破绽。但是这寻找,却也不是一时片刻能完成的,更不可能在现在、在当场便能完完成,她需要时间。
暂时找不到辩解之法,就只能抵死不承认,就只能拼尽全力地拖延时间。
正在思量之时,冬雪和云裳带着太医急急赶来。皇上将放在面前案几上的粥递给白太医,吩咐道:“验一验。”
白太医从药匣子里拿出一根银针来,将银针放进粥里。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银针便从头黑到尾。吓得白太医大惊:“陛下……这是剧毒啊!”
“朕知道有剧毒,可能看出是什么毒?”皇上问得很是平静。
白太医用手指捏了一点儿米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用药匣子里的一根试针试了,肯定道:“回陛下,是砒霜。”
皇上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忠贵,将这碗毒粥拿出去处理了,莫要让它祸害人。”
“是。”李忠贵应了一声儿,从白太医的手中端了粥,从后殿绕到外头去了。
姜太医带着两个年轻的太医正在给薄馨兰把脉,见这一会儿皇上刚好询问完,便禀报道:“万幸之至,薄妃娘娘服用甚少,毒性虽及肺腑、然而如此小量却不致命。只是因毒性之故陷入昏迷,待微臣等为娘娘驱毒,静养个把时辰,娘娘便能醒来。”
皇上点点头,吩咐云裳和冬雪:“把薄妃抬到后殿床上去。”
又吩咐身后侍立的小太监:“把薄妃那边清理了,莫要影响了远客们的食欲。”
雷千琉呵呵笑道:“三哥,事情都闹到这份儿上了,我们哪里还有食欲啊?贵国的御膳房未免也太随意了些,怎的随便什么人都能出出进进的?若是有人也想要在我们的吃食里动什么手脚,就我们这些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老爷们儿,谁能有薄妃的幸运哪?还不得死得透透儿的啦?这让我们怎么敢再吃哪!”
随即宋太师便施礼道:“还望风国皇帝陛下见谅,出了这样的事儿,人人都是心有余悸,怕是再难一如方才之欢宴了。臣有个提议,莫不如此宴就此散了吧!皇帝陛下还是先将后宫里的事儿处理了,家里安定了,再来招呼我们也不迟。”
“是啊三哥,谁家没点儿家务事儿呢?反正诸国来使各个儿都是明白人,谁也不会因为一顿饭没吃成,而埋怨了你去。更不会因为你的后妃之争而笑话了你。三哥就只管放心去处理家里的事儿,随即再来招呼我们也不迟。”雷千琉随着宋太师的话笑道。
因着风北怡之故,他这一口一个三哥的叫得亲热,完全做起了自家人的交情,倒是规避了向风国称臣所该有的尴尬拘谨。
皇上知道,雷千琉急着了结此宴,是为了避免等一会儿雷国当着诸国向风国进岁贡之事。若此宴不成,雷千琉只需随后悄没声儿地把岁贡送进来便结了,不至于有当着诸国使臣的面儿,向他称臣施礼之说。
虽说皇上知道这是雷千琉的算计,但雷千琉此言,却也不无道理。出了这样的事儿,谁都没心思将此宴继续下去。瞧着其他几国来使那连连点头的模样,他便也知道,没必要继续和他们寒暄着。更何况他要的只是诸国都明白地知道,雷国向他们风国称臣,而不是自己非要雷国皇帝叩拜的面子。既然如此,莫不如散了此宴,大家都图一个清净。
因而笑道:“妹夫说得极是。只是今日之宴,原是为了接纳雷国之臣服而设,如今妹夫已将第一年的岁贡带来了,朕听人说,妹夫已将黄金准备在蓬莱殿外,朕怎好辜负了雷国诚意臣服的一片心?既然如此,咱们不若先坐下慢饮一杯茶,待到妹夫将那恼人的黄金卸到朕这边,便散了此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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