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颖月果然好计谋,而且,果然很了解皇上。
其实她们之前的那些准备,蓬莱殿上的砒霜、御膳房外的尸体,都不足以让皇上真的动怒、都不足以让皇上怀疑上她,但最后的那一张字条……只这一样东西,就足以让皇上冷了心、动了气。
翎王,是皇上的死穴。她知道,秦颖月也知道。
当秦颖月能够清楚找到皇上的这一死穴之时,就表明秦颖月已经明白,他的心,早就飞到了漪澜宫、飞到了她的身上。可秦颖月要的,并不是他的心,至少,不只是他的心。
秦颖月不要他的心,而她却只要他的心。出发点不同、谋略不同,她注定不是秦颖月的对手。
正如此刻……她不是已经输了?
他可以忍,可以不拿那张字条来质问她,可隔阂,却也因此而埋在了心底里,久久难以释怀。正因为这个隔阂,所以当她真的有求于他之时,他本能地不愿意管她,本能地想要做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由着她独自挣扎,这是他的报复。
他不愿意挑破,只是不想失去她,但留着她,却不代表不折磨。
她向来知道,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人。
知秋的手渐渐完全脱离开容菀汐的手臂,“小姐……小姐……”知秋叫得惊恐至极,恍似临死之人的哭号,“你救救我啊……小姐……你不能不管我……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小姐……”
容菀汐狠狠咬牙,猛地抬头……
可是,就在同时,皇上已经提步往门外走了。
容菀汐起身,在知秋的脚被拖到门槛儿上时,终于问道:“知秋进慎刑司的事,你不会管,是吗?”
“进慎刑司的又不只是知秋一个,放心,母后会秉公处理。”
“你知道她不会。”
皇上回身,看向容菀汐,深深地:“朕也想知道真相。”
容菀汐也看向他,眼中,有心痛、有失望……然而一切,最终却还是化作了平静。
“可不可以不要封宫?”你不帮忙,可以,但你至少不能剥夺我自救的权利。
皇上叹了一声儿,看向门外……半晌,道:“朕会吩咐下去,所有飞过漪澜宫上空的鸟儿,统统射杀。朕不想让外面这些俗物,打扰了你的清净。”
皇上怔了片刻,忽然回身,抚摸上容菀汐的脸,笑道:“菀汐,朕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朕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查到。所以你只管放心地相信朕,像从前一样,乖乖的,好不好?”
“如果我求你呢,你会救知秋吗?”容菀汐并未理会皇上这些奇怪的话。
是的,他现在的作为、他的样子、他的言语,都让她觉得很奇怪……她只能这样骗自己,只能告诉自己,这些都太奇怪了,没有必要去深究。如若不然,她担心,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会坍塌。可直到此刻,她还舍不得。
皇上也没有理会容菀汐的这句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乖乖的。”
言罢,拂袖离去,再不给她求情的机会。
小桃和知秋已经被拖到了门口儿,小桃没再有什么哭喊,因为她知道,这里没有她的主子,不会有人救她。而且,估她现在已经料到了,她们三个人里,除了知秋之外,谁都不会有事。深宫里的历练或许不会使人脱胎换骨,但近墨者黑这个道理,却是亘古不变的。常年跟着秦颖月,关键时刻,不需要谁特意去教,自很多事儿自然而然就懂了。
三个入慎刑司的宫女儿被带走了、御膳房的奴才们也散了、皇上也走了,漪澜宫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深夜宁静。
一阵夜雨前的狂风吹来,吹卷得房门吱呀一声儿。随即,便是“嘭”的一声儿,一扇房门关上了,另一扇还在摇曳着。
宫门外,打更的声音传来,子时了。
容菀汐怔怔地站在屋内,初夏一言不发的,默默地走到房门口儿,关上了在夜风中摇曳的房门。
不多时,漪澜宫院门口儿,就听到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应该是皇上派来的御林军到了。
这些御林军也是静悄悄的,除了脚步声之外,并未发出其他声响。该吩咐的话,想必皇上已经都吩咐了。从此刻起,这漪澜宫里,连一只小鸟儿都飞不出去。
没想到,不过慢了几句话,竟然酿成了这样的后果。其实如果太后不是这么刚巧儿地过来,如果当时她和皇上把话挑明了说清楚,此时的结果便不是这样。
这便是他的一味容忍所酿成的后果。不和她挑明,心里的怒气却还在,总要撒出来不是?这些怒气一点点的积累,在某一个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便毫不客气地发了出来,以一种他认为十分合理的方式。
可这怎么可能是合理的呢?他用他所以为的,来断定这一切,使得这一切本身就建立在错误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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