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咬牙切齿,脑海里浮现出一张阴沉之脸。就是那人,害他们雁家家破人亡,父子俩惨遭流放。
此人名叫刘瑾,人称“立皇帝”,把持朝政已久,假借圣旨,排除异己,滥杀无辜,祸害黎民百姓。
雁南飞明白得很,刘瑾这是要把他们雁家斩草除根啊。
“想要报仇,等下辈子吧。好了,时辰不早了,再晚就赶不上雁大将军了,该送你上路了。”虬髯男举起大刀,朝着雁南飞的头颅砍了下去。但又忽的传来一声惨叫,刀自手中滑落。
众人还未明白过来,只见一黑色身影凌空飘来,像只大雁,稳稳地落在雁南飞身边,用自己身形护住了他。
雁南飞原本以为命且休矣,谁知命不该绝。他刚打算扭头看一眼突如其来的救命恩人,嘴里涌出咸湿的味道,用手一摸,血染红了手掌。
虬髯男手腕中箭,痛得他龇牙咧嘴,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杂种,多管闲事,找死!”
这名看上去跟雁南飞年纪相仿的少年,长相清秀,皮肤白皙,眼神冰冷,英气逼人,怀里抱着一柄还未出鞘的长剑,冷冷地骂道:“不想死就赶紧滚。”
“想必你是活腻了。”虬髯男冷冷一笑,一个眼神,那些手下便纷纷咆哮着冲了过来。
这位少年并未出剑,身形灵动,闪过刀剑之后,又将雁南飞推到一边,然后手指轻轻一拨,利剑脱鞘而出,随着两道白光闪过,还没等人看清怎么回事,近身的杀手就倒地不起。
虬髯男深吸口气,倏然间拔掉利箭,也不顾血如泉涌,如虎呼啸,一刀劈下,锃亮的刀锋擦着少年头皮掠过,几缕青丝随风而落。
少年忽地转身,剑如虹,万般凌厉,在虬髯男脸颊上留下来一道猩红的剑印。虬髯男大惊失色,惊慌间已退后两丈有余,摸着血口子,目光如鼠。
很快,剑回鞘。少年紧抱双臂,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
雁南飞没想到这名少年竟有如此剑法,惊讶之际,那些杀气腾腾的贼人见势不妙,丢下狠话,纷纷抱头鼠窜,遁入丛林,消失在暮色之中。
雁南飞长长地吐了口气,悬在心里的石头轰然坠地,丢下刀,转身抱着父亲还残留着温热的身体,眼圈红了。
少年看到被杀的两名衙役,又望见雁南飞手腕上的铁链,似是明白了他的身份。
“多谢相救!”雁南飞起身,拱手答谢。
少年正要答话,突然从林中出现一姑娘,姑娘手上提着一张弓箭,还未近身,便声音悦耳的大声嚷道:“哥,那些贼人都跑了。”
少年点了点头。
雁南飞这才明白,刚刚虬髯男吃的那一箭,正出自姑娘之手,赶紧冲她拱手道谢。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姑娘的目光与他交汇。她打小在这山野里长大,见过的基本都是族人。面前突然出现的少年,与族里那些男子的样貌、举止都大不一样。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突然心头微微一热,脸颊绯红,情不自禁地垂下眼皮。
雁南飞也不由地收回眼神,忽的脊背发凉,一阵眩晕袭来,缓缓倒地,不省人事。
一炷香前。
空寂地山林里,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枝桠,正好落在少年脸上。
少年拔剑在手,悬空而起,身形晃动,剑起剑落之时,周边林木皆哗哗作响。他的眉宇间流露出坚毅之色,眼神锐利如剑,仿佛能洞察人心。
少年的身手矫健无比,每一次挥动剑的动作都准确而有力,剑气纵横,化为一道道银白色的光芒。
片刻之后,少年身形立地,稳如泰山,耳边随即传来一阵叫好声。他微微挑起眉头,目视前方。此刻,树叶才纷纷飘落,如天女散花,衬着光照,那景象甚是好看。
“阿哥,你这剑法越发凌厉了。”姑娘芳名墨月,欣喜地伸出双手,想要接住还未落地的叶片,转而跑到舞剑少年面前。
少年却眉间紧锁,似是心事重重。
被墨月称呼为哥的少年,自然姓墨,单名一个白字,与妹妹性子相异,一个闹热,一个沉闷,且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墨白此刻在听闻墨月的惊叹和溢美之词后,也露出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转身打算离去。
这片丛林是兄妹俩平日里常来的地方,墨白舞剑,墨月拉弓,偶尔还相互指点、切磋,好不快哉。
二人住的地方离此地不近,此时赶回,估摸着正好日落。
墨月跟在墨白身边,手里正把玩着一段树枝,突然不知从何方传来一阵打斗之声,兵器碰撞,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显得尤为刺耳。
兄妹俩慌忙加快脚步,循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小跑过去。这一看不打紧,只见山路上一群人正在打斗,并且是以多欺少。
就在此时,雁云惨死。
墨月大骇,紧捂着嘴,不敢吱声。
墨白死死地盯着那幅场景,脑海里陡然闪过一道闪电,把他的心智劈成两半。他猛地抽搐起来,不由地握紧了剑鞘。
雁南飞寡不敌众,被团团围住,眼见得虬髯男举起大刀,快要劈下去时,墨月迅速拉弓搭箭,只见利箭裹着风儿射了出去。
箭矢犹如闪电穿越夜空,目标指向虬髯男的手腕,精准无比。虬髯男惊愕之下,手臂一松,大刀脱手而落。
说时迟那时快,墨白起身飞奔,一纵身便到了近前,手起剑落,剑光闪烁,寒芒四溢,震慑了所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吓退贼人,救下了雁南飞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