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后的岁月里方才逐渐滋生壮大——今日所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似正是: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
那是白山黑水的北冥之地,一年中大多数的日子昼短而夜长。
洪荒每至严冬之时,不周来风,玄冥掌雪,这说的便是居住于此地的巫祖玄冥。就连毗邻此地的茫茫北海,亦是常年一片平静。自东海之滨不远万里迁徙至此的共工部族,也在此地繁衍生息了许多年,设部便在北海之滨。
算时间快近冬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玄冥会忙得很,这几天共工经常抽空去她那边搭把手,反正同样主具控水的神通,许多事情他都能代劳。这天他走在路上,望着海面对属下感叹:“海里的家伙要都像这几天这般老实倒好,但到那时候,我说不定又要觉得无聊了。”
也不管属下闻言的无奈,他哈哈地笑着,脚下不停。玄冥、共工两族之间隔得不远,已经能望见一二了。
自从祖龙陷入长眠,群龙无首,各自散匿入四海之后,便有一支来到了北海里住了下来。时间一长,这一支的龙子龙孙,与滨海的巫人部族之间,又渐渐生了一些纷争。共工的脾气可不好,比起偏掌雨雪、更主杀伐的玄冥,他甚而更为易怒,丝毫也不愿对邻居低头让步,几番下来,这边的龙族是被打得往更深处去了,却也常常在海上兴风作浪,教他们住得不适意,眼前这么平静的海面,可不常见。
忽而几声龙啸隐隐地传来,共工一愣,闻声向那边望去,只见极远处的海面上云霭剧烈地涌动,时不时地探出个一鳞半爪来,似是有龙在海上打起架来了。
随之是铮铮的一声清响,那些被怒龙所唤来的云霭,接着便像是被强行驱散了一般,显露出了飞腾于海上的龙身,作白银之色。共工同它做过一场,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北海此支的首领。这银龙长啸一声,又俯冲向海面——然而奇异的是,共工目力所及之处,却并没有看到应当和着这声龙啸而涌起、以壮其声势的巨浪。
刚才的驱散云霭的声音,又连响了数声,那俯冲而下的银龙,便像是为什么所逼退一般,又回到原处盘亘。共工这才看清楚正与这银龙相斗之人,那是个卓立于海上的雪衣人,抱着琴,那几声的铮然之响,便是他拨弦所致。他足下数里,已呈冰封,是以便是银龙,也唤不起浪来。
虽不认识这抱琴之人,就凭同仇敌忾这一桩,共工当下也想夸他一句打得好。当然叫共工下场去拉偏架自是不肯的,夸人几句便罢了,要想打他还更乐意自己找上去约架。他便这样在原地远远地看,很快那银龙便败退了,潜入了海里。那雪衣抱琴之人又静静站了一会儿,看没有后续招数,才像是往这里望过来一眼,略一颔首,便也消失在了茫茫的海面上。
随后共工同玄冥说起的时候,也没当一回事儿,只当是有什么人游历至此,看那海上银龙兴风作浪地不过眼,与它做上一场罢了。
待到共工知晓北海之上重划疆土,近海这一块龙族尽数避退,他们等于是变相地换了个邻居——那天他目睹的争斗便是为此,已经是看到九天鲲鹏逐游于海上,一口吞一个虾兵蟹将的时候了。鲲鹏他虽不像传言里逐龙而食,但胃口好些的时候来几个虾兵蟹将的,完全不是问题。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他还是得看龙凤在家门口打架,共工这么想着,颇感郁闷地啐了一口。